第8章 給逝者一個安息(1 / 2)

監獄外的天還一如從前的遼闊,隻是打在臉上的雨水透著徹骨的寒。

海城到南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程諾一句話沒說的望著窗外,大滴的雨水滑落將車窗分割的斑駁醜陋,夢中模糊的畫麵像一柄鋒利的利刃鈍刻著程諾的心。

等趕到南安人民醫院已經是下午,那邊早安排了人來接。

程諾步入電梯後,身邊圍滿了人,大多都是南安這邊的工作人員,他們似乎很迫切急切的想說服她相信他們口中她父親突發心髒病的事。

盡管他們的說辭近乎完美,但程諾絲毫不信,她根本沒辦法相信。

父親每年都有全身體檢,她也有跟著去,醫生從沒說過父親心髒上有問題,何況平時周末父親還經常去登山遊泳,如果心髒不好,他也不可能做這些劇烈運動。

程諾深呼吸吐氣的反複調節了自己很多次,心裏惴惴不安的既緊張又害怕,她擔心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卻又壓抑不住這幾個月裏對父親的思念。

她對著電梯門上倒映著模糊映像的自己,伸手理了理有些皺的衣服,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想著父親現在身體不好,一會見了他,她不能讓他太操心。

可電梯門打開那一瞬,程諾整個人都懵了,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盡。

幾個醫生推著手術推車從手術室出來,那個主治醫生正向南安這邊的警察詢問誰是病人家屬,還說屍體不能放在手術室太久,因為他們還有手術要進行。

南安的警察一邊說著理解一邊掀開白布的一角確認死者。

程諾捂著嘴,眼淚嘩嘩嘩的不停往下掉:“不是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如果她沒有看見他耳邊的那顆痣,她也不會相信躺在手術推車上的人是父親。

程諾不停的搖著頭,心想這世上耳邊有痣的人也不止父親。

何況父親曾說過他會陪著她風光的嫁人,還要幫她帶孩子,如果可以他還想看到她在醫學上取得不錯的成就,因為父親總說她在醫學方麵有著了不起的天賦。

等到她學業有成,他說他就退休回家給奶奶養老。

這一切聽著都是那麼的美好,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程諾無力的順著電梯壁癱軟的跪坐在地,淚水簌簌的往下掉。

她身邊幾個從海城跟過來的警察強行扶著程諾起來,可她恐懼的不行,身子全然沒有一點力氣。

他們稍微一鬆,她就順著往下落,怎麼也不肯去確認那個蓋著白布的人是父親。

直到南安這邊的警察指著泣不成聲的程諾向醫生說:“她是病人的家屬,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可以跟她說。”

聽到這句話時,程諾哭聲戛然而止的靜默了兩秒鍾,隨後跟瘋了一樣的對主治醫生搖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家人,你們認錯了…認錯人了!”

那醫生說了句節哀,看程諾的反應過激,秉著醫者仁心,到底為難的沒有多說。

南安的工作人員卻已經失去了耐心,也不再由她哭,當著她的麵,殘忍的揭開了那一層白布,並且將程義仁在監獄突發心髒病的事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