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金自點見世子胃口很好,高興不已,便不再對李馨益有偏見。
第三天,世子竟然能夠進宮請安了,還到值房裏坐了一陣子,與金自點談話。
金自點由衷感到欣喜,暗想世子不出意外,則朝中就有了主心骨,大權還是握在西人黨親清派手裏。
不料到了第四天,卻傳來驚天噩耗,世子卒於府邸!
金自點聽到消息時,驚得魂飛魄散。他幾乎是一路跑到世子府邸,在門檻上絆了一跤,摔破了頭皮。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金自點顧不上禮儀,慌慌張張奔進世子臥房。
世子妃和家人們圍在床榻前,哭天愴地。金自點擠到床邊,看了一眼,頓生疑心。
隻見世子舉體盡黑,七竅皆出鮮血,死得異常慘烈。從種種跡象來看,世子似乎是中毒而亡。
“世子妃,告訴本官,到底出了何事?李馨益呢,他身為世子主治大夫,此時為何不見人影?”金自點問道。
“啊,李馨益方才還在府中……就是他今日給世子紮了針之後,世子的病情急轉直下,吐了許多黑血……”世子妃泣不成聲。
金自點咆哮道:“來人,來人啊,在城中搜捕李馨益,不要讓他跑了!”
金自點以左議政的名義調來上千兵丁,嚴令守住各座城門,並在城中緊鑼密鼓搜捕李馨益。
而後叮囑世子妃道:“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世子的遺體,也暫且不要收斂,本官先去稟告王上,請旨徹查此事。”
……
兵丁們上街搜查,鬧得雞飛狗跳。漢城中一片慌亂,街上許多市民避之不及,平白無故遭到毆打嗬斥。
就在城中亂紛紛之際,李馨益早已逃出城去,來到了城外東邊的漢江。
江畔有一座亭子,亭子裏站著三個人,都戴著鬥篷,遮住臉麵。
李馨益左右環顧,確認再無他人,抬腿走向涼亭,問道:“麟坪大君人在何處?”
一人摘下鬥篷,他是李㴭府中的管家,道:“麟坪大君臨時有事抽不開身,不能來見你了。事情辦妥了?”
“妥了,我在銀針上淬了劇毒,親眼看著世子吐血,這才逃出城來。你們許諾給我的好處,該兌現了吧?”
“少不了你的!”管家揚起手,扔過來一個布袋。
李馨益接住布袋,覺得沉甸甸的,打開來瞄了一眼,隻見裏麵裝著黃澄澄的金葉子,便眉開眼笑。
他一邊收起布袋,一邊道:“記住,除了金子,以後還得讓我當上內醫正……”
話沒說完,驟然覺得眼前發花,管家身邊的那兩個侍從撲了過來,一人緊緊鉗住李馨益的雙臂,一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們……”李馨益瞪大眼珠,額頭上青筋暴起,拚命掙紮。
瞬息之間,他因為窒息而昏死過去。管家催促道:“別耽誤太久,把他裝進麻袋裏,扔進江中。”
片刻後,李馨益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身處麻袋之內,拚命蹬腿嚎叫:“你們出爾反爾,不得好死!我要見麟坪大君,我要見趙昭容,我要見國王殿下……”
“去死吧,閻王爺等著你去見呢!”管家抬腳踹下去,正中李馨益肚子,麻袋在地上翻滾起來。
三人合力抬起麻袋,走到江邊甩手扔得遠遠的。看著麻袋沉入江裏,管家揚手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揚長而去,頭也不回。如果他們回過頭來,肯定能看見有好幾人悄無聲息下了江,迅速朝麻袋沉沒的地方遊去。
……
卻說戌時,金自點來到昌德宮之外,隻見宮門緊閉。他拍著宮門喊道:“臣左議政金自點,有緊急之事向王上稟告!”
“金大人,時辰已到,宮門關閉,您請回吧!”負責關閉宮門的太監站在城牆上喊道。
“世子不祿,駕鶴西去了,臣要當麵向殿下報喪!”金自點吼道。
那個太監聽聞此語,臉色大變,急忙轉身往城牆下跑。世子卒了,可是天大的事,他不敢耽誤,想放金自點入宮。
下了城牆,卻見趙昭容款步行來,她道:“誰人在宮門外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