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眸像極了林間受驚的小鹿。
純澈清靈,隻一眼,他便深深淪陷,一顆心沉入了深底,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如今佳人就在懷中,他覺得老天爺也算待他不薄,雖然他一出生就沒了母親,在黑暗中磕磕絆絆,受盡冷眼的長大了,但卻遇到了一生所愛。
嗬護好懷中的女人以後,沈巳慢慢地放開了她,碗中的湯藥再不喝,就真的要涼了。
他還有政務要處理,陳沅沅也不能久待,臨走時,她時不時回頭,看見沈巳手裏拿著的不斷湊近嘴邊的藥碗。
步子卻怎麼也不能向前移了,沈巳看著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便不再看她,拿起藥碗,仰頭就要喝下。
陳沅沅揪著的一顆心在這一刹那間疼得劇烈起來。
腦中閃現的,是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們一起用膳、一起賞花、一起在園中漫步、還有,他同她一起逗瑄兒,哄瑄兒入睡的場景,全在一瞬間灌滿了她整個腦海。
她想也沒想地,快步轉過身奔向他,一手拂飛了沈巳拿到半空中的藥碗。
湯碗碎裂,湯汁四濺……
一匹快馬出了上京城,直接停在了沈燁駐紮在城外的軍營前。
營帳之中,沈燁正在和謝芸下著棋,他手上正拿著黑子,剛要落下,一聽到馬鳴聲和疾走而來的腳步聲。
眼神微微一征,手上的棋子停留在了半空中。
是成還是敗,在此一舉了。
夜涯已經將人帶了進來,那暗線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爺,皇上他,駕崩了!”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大事已成,這麼多年的心願總算得了。”
夜涯聽了也向他跪拜,言語間是止不住的激動。
大事已成,沈燁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向眾人的眼神頗有一股睥睨世人的王者之氣。
他悠悠道:“皇兄已逝,如今上京城內群臣無首,我們,也是時候該登場了,回去主持大局了。”
他們從邊關回來,最後駐紮在上京城外遲遲不進城,就是為了等宮中傳來的消息。
夜鶯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死士,他自是對他有把握,所以才費盡心力地把她送到沈巳身邊,目的,就是在關鍵時刻作為最後的籌碼,給他致命一擊。
事實證明,他押對寶了。
他即刻傳令下去,讓軍中將士做好隨時攻占上京城的準備。
昔日的金殿之上,此時已經掛滿了白布,大殿中央擺放的是一口棺槨,群臣皆是一身白衣,站立在兩旁,莊嚴肅穆地默哀著,送他們的君主最後一程。
喪典儀式完成以後,群臣之間的爭執卻是炸開了鍋。
沈巳已死,國不可一日無君,以王家和謝家為首的大臣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立沈巳唯一的幼子,尚在繈褓之中的沈瑄為帝,先由太後獨孤婧垂簾聽政,等新皇成年之後再交付權力。
一派則主張召回端王沈燁,由沈燁繼成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