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來,沈巳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他起初以為隻是偶感風寒,便沒有太在意,後來召來太醫診治,太醫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隻對他道,讓他注意龍體,不要思慮太多,憂心太多。
可他又怎麼能不憂心呢。
莫青雲半個月前就領了他的命令,去了邊關。
他的計謀到底有沒有成功,端王到底有沒有死,卻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眼看端王在朝中越來越受擁戴,他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他不得不狠下心來,除了他。
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皇位有一丁點的威脅。
正披著奏折,禦書房虛掩的門打開了。
陳沅沅輕聲慢步,手裏端著一碗湯藥,走向了他。
今日就是第十日,到了沈燁給她的最後期限。她不得不加大了藥量,放在了皇上平日裏喝得湯藥之中。
看見自己的愛妃端著藥走向他,沈巳被諸多政事所煩,緊蹙的眉頭才終於舒展了幾分。
他向旁邊挪了挪,牽了陳沅沅的手,讓她緊挨著自己坐了下來。
“皇上,今日的藥臣妾熬好了,你快趁熱喝了吧!”
她溫柔動聽的聲音落在沈巳心裏,他沒有說話,接過那碗湯藥,放在了一旁。
轉身拿起了一卷聖旨,慢慢展開,攤在了陳沅沅的麵前。
正是封她為後的昭書。
陳沅沅的心猛地一顫,眼裏閃過明顯的震驚。
“朕今日在大殿上宣布要封你為後,滿朝文武雖然不語,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反對。”
“阿沅,朕早就欲立你為後,隻是從前一直有董家在眾臣麵前攔著,朕的權力受限,才一直被左右。”
“可現在不一樣了,朝中無人敢違背朕的意願,你又為朕生下了皇長子,再也無人敢攔。以後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後,瑄兒就是朕唯一的太子,你說好不好?”
看著沈巳臉上雀躍的笑容,陳沅沅心裏怎能不難受,他將一顆心都親手捧給了自己,而自己卻要謀害他。
這讓她如何下得去手!
“阿沅怎麼了,怎麼哭了,是因為要成為朕的皇後,所以太過高興了嗎?對於朕來說,又何嚐不是呢!”
“快別哭了,以後,朕一定會用盡一生地對你寵愛,讓朕的阿沅成為全天下最尊貴最幸福的女子。”
沈巳拿起她手中的絹帕,細心地替她擦了擦眼尾的淚花。
“臣妾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愛?”
她抓住他拿著絹帕的手,眼裏閃過痛心,卻是不敢盯著他一雙深情看她的眼眸。怕看一眼,就不再忍心,改變最後的決定。
沈巳將她摟在懷裏,細細嗬護道:“朕的阿沅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刻。”
沈巳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次他南下私訪,和侍衛走散之際遇到了刺客,後來雖僥幸逃脫,卻是受了傷,昏倒在了路邊的一個桑園裏。
醒來時,在茅草屋裏,他見到了這輩子自己最愛的女人。
彼時她隻是一個采桑女,衣著樸素,裝飾簡單,卻是難掩清麗的天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