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來的幾位客人,各個身穿異服。走在前麵的一位,金絲的頭發下一黃銅方臉上淺淺地浮著一抹幽怨神色,銀灰護甲,黃金綢麵的披風環繞著絲絲聖火靈焰,一望而知是聖鬥騎士。旁邊一位水晶藍眼的女人,高傲的神情間盛盈著滿滿的溫柔殺氣,奇異的法師長袍裹卷下,時不時地閃現著剝奪獸心的靈魂。另一位棕褐卷發下古銅的臉,蠕動的嘴唇雕刻著野性的張揚,眉眼與銀絲頭繯相映成趣,卷裹的披風掩藏不住身體的美妙曲折。後麵兩名武鬥士,灰黑的盔甲下袒露著塊壘的肌肉,眉眼間的氣息時時在說明他們內在的嗜血yu望。這個美女與野獸的搭配立即引起酒吧裏一陣騷動,角落裏的口哨聲好一時此起彼伏。
酒吧的一個角落裏,坐著幾個似乎頗有身份的人,可是奇怪他們卻也在一樓裏混跡。坐在中間的是個油臉小胖,一旁坐著個法師模樣的人,身後矗立著幾個護衛。對麵並列坐著兩個衣著富麗的中年人和一位小老頭,似乎是一個商隊頭目。這時,雙方似乎達成了什麼生意上的協議,不約而同地爽笑起來。那胖子把手指在桌台上敲打著,眼睛似乎疲倦地瞅著台如一條痛苦的毒蛇一樣的舞女,時不時把手裏的酒來潤潤口。
會經營的伯特允許各色的表演在自己不算寬敞的舞台上出現,可是他並不支付她們任何的傭金,想活計全要靠她們自己額外向客人們的口袋裏掏。他隻負責把嫖客招徠進來,至於說婊子們的生意能不能做成,他管不著;“老子經營的是酒吧,不是他媽的風月館!”他總是富有原則地這麼說。
那舞女注意到胖子在關注她,拚命地向他挑逗起來,趴在台上,豐碩的臀部全瞄準著他的靈敏器官,似乎艱難萬分地爬。胖子果然經受不住誘惑,站起身來,把手撈著空氣,剛才手指的節奏轉移到下身來,嫻熟地猥褻,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麵坐著的三名新主顧難看的臉色。舞女眼看今天的獵物即將到手,換過一個姿勢來,對方卻把眼的注意轉移向另一方,死死盯著剛進來的幾人身上,目光炯炯,對空氣的褻du也忘了停止。
水晶藍眼轉過頭來,望見他的醜態,驚心動魄地一笑。
胖子立時神魂顛倒,幾乎是咆哮地發出一陣難聽的低吼。
女法師的臉上閃過一絲浮動的傲慢,輕盈的手上綴著幾枚精致的飾品,手指隻輕輕一彈,角落裏驚起一聲怪叫,一輪飄浮的笑容如紅花綻放。胖子如兀然遭了一閃電,頹然坐倒。不知怎樣,剛才他放下的酒杯突然竄起一道凶猛的火焰,如毒蛇一般纏繞狂舞。隨即,一陣燒毛發的焦味彌漫,他眉毛和半邊的頭發已經燒損,露著顆紅撲撲的碩大腦袋。胖子驚慌失措地撲救著。旁邊一名護衛潑過一杯冰水,那火卻如火上澆油,益發猖狂起來,差點沒把他烘成一隻香噴噴的烤豬。旁邊的法師急忙念起個咒語,望他身上覆了一道冰封魔法,才止住了火勢,頭上卻還有一屢黑煙久久不熄。
身後的幾名護衛隨即一躍而起,喝道:“甚麼鳥人!敢在這個地方戲弄我們大哥!”隨身攜帶的家夥已經操上手,沁油的臉飛揚著滿滿的一圈憤怒,直撲上來,卻被一名灰甲武士攔住了去路。也不知什麼時候,武士的手裏多了一柄長刀,熒熒閃閃地跳動著電光,橫在胸前,一股披靡的殺氣油然而生。
伯特一臉驚慌,欲上前解勸卻又不能。酗酒鬧事在這裏是常有的事情,這酒吧隻差沒明目張膽地掛廣告:要打架,且上“迷夜深度”來!同時,這也正是他最苦惱的,至少損壞的桌椅酒械需要修繕費用吧!伯特正盤恒著如何避免這場無必要的武力,或者看看可以拿誰開開刀,小小榨取一點同樣有油水的賠償,隻聽見一聲慘叫,一名冒死的護衛手臂已被武士隻手握住。骨骼斷裂的聲音伴奏著哀鳴,護衛癱倒在地,疼痛的叫嚷如哭似泣。其他護衛立時慌了,神情呆然若雞,剛才的氣勢早如落紅枯謝。
伯特立時打量起那胖子的腰包來,等著有了具體的損失項目後,吩咐人給他一張條子,讓他按期把賠償交來。在麥南斯特裏,伯特算不上是夠精明或者狡猾,隻能說是生財有道。其實明眼的人一看就能明白,在這偌大的熱鬧街市裏,奈何卻獨獨隻有一家酒館長年經營不衰?
胖子立即敏感地覺得一陣異樣的不自然。把眼四下一掃,最後目光落在伯特身上,發現他臉上表情奇異,除了一絲含糊的懼怕之外更有一種無法說明的氣息,似乎是期待,而身後的幾個夥計卻暗暗摩拳擦掌,生硬地望著自己,仿佛盯上了什麼獵物。早混跡成名副其實的老油條幹的他立即就明白過來,在這個地方能做這樣經營的都絕非是普通貨色。當下喝住護衛,向對座的三人略施了一輯,表示失陪,帶著傷員從容而去。到門口時,他回過頭來,深沉地望了伯特一眼,又把眼光在兩名服裝新穎的女人身上摸索似地一掃,唱起一段沒頭沒尾的歌來,表示他走並不是因為怕他們。
伯特目送他們一段,心裏倒微微地有些失落的失望。
金絲發的目光卻跟了胖子旁邊的那名法師好一陣不能放鬆。
幾位客人已經要好了酒。金絲發向伯特打聽剛才的幾位酒客。伯特老實告訴,被燒傷的那胖子是本地一支商隊護衛的頭目,連同跟隨的幾位全是道地的流氓土著。
“那魔法師也是商隊護衛麼?”
“這個,”伯特似乎遲疑了一下,“我就不很清楚了。在這裏,這夥人不是常客,隻偶爾碰見過幾次,往常卻不曾見過他。”
騎士禮貌地向他表示感謝,似乎心情沉重。
女法師的臉上卻一抹不屑的神情:“擁有聖國美譽的西裏亞就隻有這樣的走卒敗類!那魔法師頂多也不過十一級的樣子,至於這麼去認真麼?”手指輕輕揮舞著,酒杯裏串出一道火焰,張牙舞爪,仿佛解咒的惡魔之靈。隨著她手勢的改變,火焰不斷變幻,時而張放如春花飄舞,時而如秋零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