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華黎偷偷摸到塔塔兒人的營地的時候,留守的塔塔兒人正抱作一團哭泣,不斷呼喊著自己妻女姐妹的名字,其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塔塔兒人頭發已經斑白,懷裏抱著一個孩童的頭顱不斷地哭罵,詛咒白天割去自己孫兒腦袋的者勒篾和成吉思汗不得好死,並不斷地埋怨也客扯連作為部族首領未能盡到保護族人的責任。
木華黎聽在耳裏,痛在心裏,雖然是敵對雙方,但者勒篾對塔塔兒人的殘忍是他也不能忍受的,他知道這一定是成吉思汗的命令,作為下屬的者勒篾根本沒有權利反對,隻有被動的執行。想到成吉思汗在塔塔兒後方營地說的那些話,木華黎不由地為塔塔兒人未來的命運擔憂,難道幾十萬的塔塔兒人從此就要亡族滅種?木華黎又想到了其其格,恐怕她的父親作為塔塔兒人的首領不久也將性命不保,於是他突然有種想站出來告訴這些還不知道大難臨頭的塔塔兒人將來遭遇的衝動,好勸他們盡快逃命,隻是哲別此刻還在營地裏等著自己取酸馬奶回去,現在還由不得自己大發慈悲。
木華黎趁著醒著的塔塔兒人還沉浸在白天的悲痛中,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用作圍欄的馬車,然後挨個挨個帳篷地翻弄。大多數的塔塔兒人早已被白天的苦戰折磨得精疲力盡,除了答應門口哨崗,帳篷幾乎都黑著燈,偶爾會從某一個氈帳裏傳出傷員被傷痛折磨得難以忍受的呻吟。
借助著黯淡的月光,木華黎從一個帳篷摸索到另外一個帳篷,卻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發現,甚至連幹糧都沒有,想必塔塔兒人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正當他感到萬分失望準備放棄的時候,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奶香。木華黎尋著香味找過去,發現香味來自一個原先被他錯過的木桶。他悄悄地湊過去,用鼻子嗅了嗅卻不是酸馬奶的味道,於是將手伸進木桶想看看究竟,待摸到一塊軟綿綿的塊狀物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奶酪。
奶酪就奶酪吧,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幸虧木桶不大,木華黎得以把它抱在懷裏躡手躡腳地逃出塔塔兒人的營地。
等到木華黎帶著奶酪返回哲別的帳篷時,天色已漸亮。木華黎掀開門簾走進帳篷,見燈已經熄滅便又添上點羊油,然後整理一下偷回來的奶酪。當他整理完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其其格正赤裸著身體緊緊抱著同樣的赤裸的哲別,原本蓋在身上的褥子早已褪下一半,其其格優美的曲線赫然展現在他的眼前。
木華黎心跳急速加快,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再去多看一眼,卻又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挪向其其格半裸的酥胸。他趕緊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後輕輕地把被褥給兩人蓋好,隨後又輕輕地摸了一下哲別的腦門,發現他已經退燒,隻不過嘴唇因為極度缺水而裂開了老大的口子。
木華黎找來銀碗,掰了一小塊奶酪然後用清水慢慢地融掉,雖然比不上酸馬奶,但這水溶的奶酪應該可以緩解一下哲別難耐的口渴吧。他端著碗輕輕走到其其格身邊,隔著褥子拍了拍還沉浸在美夢裏的其其格。其其格被這突然的動作喚醒,睡眼惺忪地看著麵無表情的木華黎,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趕緊用衣服護住自己依然裸露出的胸部,張開嘴亟欲解釋些什麼,卻被木華黎攔住。
“你也累壞了吧?哲別已經退燒了,你把這碗奶酪給他喂下等他醒來就應該能恢複些了。”說完木華黎便將銀碗放在其其格手邊,然後背過身去等其其格起來。
其其格看著木華黎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臉上一陣緋紅,看到木華黎轉過身她便直起身子套上貼身的羅衫,然便告訴木華黎可以轉身了,木華黎才回過頭幫著扶起哲別的身子。隻見其其格小心翼翼地端起銀碗用嘴巴輕試了一下,紅潤的嘴唇便輕輕地咬破乳白色的水做的奶酪,煞是好看。
其其格發現木華黎有些看呆了的眼神,原本就因為害羞的麵龐更是如紅透了的野百合,木華黎更是癡迷地立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麼,直到其其格輕輕咳了一聲木華黎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扶住哲別的腦袋,配合其其格將奶酪灌入哲別的嘴裏。
看到三碗奶酪喂下去之後哲別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木華黎和其其格頓時鬆了口氣,當欣慰的目光彼此交錯,兩人都感到一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後,木華黎將哲別輕輕放倒,給他蓋嚴實了,然後側過臉努力不去觸碰其其格的眼睛,輕言細語地說:“你也睡吧,千萬別吹著涼風了。盡量也別碰著他的傷口。”
其其格認真地點點頭,正想囑咐木華黎也去休息,卻見他已經掀開幕簾出了氈帳。看著木華黎的背影,這是與哲別完全不同的兩種身軀,一個堅強勇猛,一個文弱安靜,卻都讓她感到一絲溫暖。其其格突然感到非常幸福,楞了一會神便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出溜一下鑽進褥子,從背後把哲別抱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