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排斜躺著三具屍體，兩男一女。
相比於兩位男性額頭上的貫穿槍口和被砍斷的手臂，那女人的死相還算溫和，隻是胸口上中了一槍。
蓋篆有些害羞，揉著唇細說道：“我沒想到能帶你回去，早知道就收拾下車裏，抱歉。”
坐在副駕駛室裏的於尚軒默默轉過臉，掏出根略帶潮濕感的香煙，含在嘴邊。
忽然眼前冒出火舌，他叼著煙抬眸看去，蓋篆手裏的打火機已經將他的香煙點燃。
尼古丁灌喉，車內煙霧繚繞。蓋篆嘴裏溢出聲輕歎，隨即旋開車載音響，爵士樂，女性聲線性感，配著夜色與煙熏的氣氛格外撩人。
蓋篆的車技出色，車速飆到最大依舊很穩。
於尚軒躺在靠椅上陷入冗長的沉默，他不太習慣這種設定。
車後的血腥味讓他恍惚，如此安靜的夜晚，他多久沒有和另一個人一起度過？
無論是在荒野求生，還是偷偷潛入敵方基地，總是他一個人。
他開始暗自唾棄係統設計者，最高難度的故事設計成這樣平淡、缺乏刺激，甚至讓他昏昏欲睡。
蓋篆用餘光瞥了眼於尚軒，從透明玻璃裏映襯出來的那張側臉似乎緊皺著眉，即使昏睡著也不能完全放鬆。
他將音樂聲調到最低，看了眼後視鏡，沒有跟蹤的車輛和突然殺出來的蠢貨，心裏稍稍鬆緩了些。
由東西交界處繼續向西行進，是一段明顯顛簸的路段，輪胎碾過砂石，顛晃著，車後座的屍體也隨著車身晃動。
挺有節奏。
這時，於尚軒從短暫的淺睡眠中清醒，眸子一緊。
我是在係統裏睡著了？？？
他氣惱地坐直上身，怒視著蓋篆：“開到哪了？”
“看你睡得那麼香，我不忍心打攪，怎麼醒來就衝我發火……已經到西區了，還有三十分鍾車程。”
於尚軒暗想，不朝你發火難道還生自己的氣？
這小子絕對在車裏放了什麼迷藥，讓他放鬆警惕，不然怎麼會輕易入睡，還睡在敵對方的身邊！
一路破敗之景，斷壁殘垣，似乎在訴說著這幾年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慘狀事跡。
堅硬的樹枝夾帶著幾片碎葉，掃過車窗發出刺耳的聲音。
於尚軒看向車前方，不遠處忽然夜景繁華，與身後像是兩個世界。
“西區還有這種地方？”
蓋篆眨眨眼，略帶自豪地說：“阿軒，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剩下的路途中，蓋篆向他講述起如何荒地重建，動員西區的人和他一同搞起閔街的故事。
“雖然沒有東區的幾條商業街熱鬧，但是閔街人流量日漸上漲，你們東區的官員還有偷偷來閔街娛樂會所嫖的呢！哈哈~”
“……好笑？”
“好笑啊，表麵裝得紳士，見了我的姑娘們就獸性大發，不覺得可笑？”
於尚軒嫌棄地瞪了一眼：“那你還幹拉皮條的生意？”
蓋篆擺擺手：“你這種稱呼老過時了，怎麼能叫拉皮條，這叫審視奪度創造就業機會。很多人連學校都沒待過幾天，不工作也是隨便和男人搞，倒不如跟著我，一邊搞男人一邊賺錢。”
於尚軒抬手，用力拍了下蓋篆的腦袋。
“那你就不能讓她們去上學？！你就是個拉皮條的！”
蓋篆眼眸沉寂道：“我？嗬……你知道西區有多少個姑娘嗎？有父母卻被拋棄的，還有父母雙亡的，我是天神下凡還是坐擁百億？我算個屁，讓她們上學！”
看於尚軒臉色不好看，蓋篆煩悶的按下喇叭催促著前車，停頓下突然道歉：“對不起，我們還是不聊你不喜歡的話題了。反正你留在我這，有的是時間了解。”
於尚軒隱約感覺到，蓋篆並不是表現在自己麵前軟弱的性格。
如果這個人心底慈厚軟弱的話，就不可能殺人如喝水。
剛才把三具屍體扔進垃圾堆時，甚至都沒有讓他幫忙，而是一個接一個，看都不看厭惡地丟掉。
可是蓋篆扇完巴掌，就立刻給他顆糖吃。
長此以往，他真怕被這小子搞得神經衰弱。
穿行過閔街，又開了一段距離。
車突然停下。
“阿軒，到了。”
於尚軒下車後，被眼前的景象驚住。
三層高的別墅像是隱匿在山林裏的曠世奇作，占地一千多平米的院子裝飾奢華，花草像是精修過，夜燈點綴在道路旁，沒有點大師審美都設計不出來這種別墅。
“喜歡嗎？”
於尚軒立即收起不值錢的目光，平淡回了句：“還行吧，反正又不是我的。”
“你和我結婚的話，這些都是你的。”
又在放狗屁，他連交往都嚴詞拒絕，更別說結婚，搞笑！
門內走來一位黃發男孩，個頭不高，臉色蒼白，眼圈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