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他的耐性到了極限,定要撂下一句狠話,卻不料。慍怒的眸子逐漸降色,宛如隨波在煙雨之中,一切歸於平靜。古銅色的大手緩緩鬆開,捏成粉末的瓦碎撲簌落下,他淡然起身,上樓。
洪姨在旁邊拍著我的背,輕聲一歎:“小晴,不要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就算為了孩子好,難道你想孩子將來和墨揚一樣沒有父愛,沒有母愛的長大嗎?”
我夾起一塊鹵蛋,往嘴裏送。
洪姨懇求地搖了搖我的手:“今晚搬到墨揚的房間好嗎。兩人要多在一塊,才會冰釋前嫌。”
我裝作沉默片刻,最終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
飯後,和洪姨逛花園,走到一個不顯眼的花盆處,耳蝸上的通信裝置微震起來。我冷眼掃去,果然某一盆不知明的紫色小花下暗藏著兩小袋藥粉。我找了個借口使開洪姨撿起,不動聲色地裝進褲袋。
……。
晚上。
拿著熏香走進司徒墨揚房間。
他沒有抬眼,隻將指間雪茄隨手掐滅。看來,洪姨已經提早和他說了。
我並無和他交談,插上熏香的電頭,也不管他在做什麼,蓋上被子側身睡下。
一小時後。
房內,薰衣草的香味逐漸濃鬱。
牆上,一個黑影漸漸拉近,冷魅的身形停在電熏燈前,蹙眉想拔下電插頭,最終大手一頓,拿起旁邊的那一瓶精油。晃動著上麵的標簽,而後放下了。
標簽上的字很簡單,不過是適合孕婦懷孕期間睡眠不佳使用罷了。
但,這卻是對付司徒墨揚的最好辦法。
他和他的父親一樣,或許是比他的父親更無情,隻有牽涉到寶寶的事,才能不被懷疑!
精油裏麵摻雜了南宮絕翊給我的藥粉,那些粉末在熏燈下逐漸融化成液態摻入精油中,蒸發出來從呼吸管道,或者毛孔侵入司徒墨揚體內,它隻針對擁有禦屍術的人,對我,卻是無害的。
司徒墨揚睡上床,大手將我身上為了觀察他的舉動而蓋得並不嚴實的被角往上拉了拉,而後沉默地關上床頭燈。
強有力的大手從身後繞過來,掌心停在我的腹部,柔力反複摩擦著,仿佛極期待裏麵的東西。
我厭惡地想甩開他的手,但一想到20天後就可以手刃這個仇人,我嘴角微微一勾,最終什麼也沒動慢慢沉入夢鄉。
……。
晨起,司徒墨揚已不在身旁。我下樓吃了早餐,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一支油性筆,在那瓶摻了藥粉的精油上,慢慢地平均劃分了二十個格子。
看著已經降下的一個空格,冷冷一笑,還有19天。
起身正要站起去抽屜拿裝懷孕的藥,不料,腳下一軟,腹部一陣翻攪的疼痛,仿佛裏麵被人當成剛剛洗淨的衣物般,用力地,用力地擰幹著。冷汗自額頭滑落,唇邊突然幹裂異常,我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咯吱’——另一手的油性筆在勁力下斷成兩截。
怎麼回事?
好痛——!
眉頭緊擰,正思量,忽然大腿間,一縷豔紅流下——
那是什麼?不是月事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