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火山下的岩漿和北極冰川在劇烈地撞擊著,要將對方的一切一切吞食幹淨,要將一切,一切毀滅徹底!
那一刻,我知道了,他在江灣岸邊那一條問題的答案。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司徒墨揚,我會和你有一樣的選擇。
愛情,不是人生唯一的東西。
比它重要的,是責任。
沒有人會和有可能殺死自己恩人妹妹的女人在一起,哪怕那種可能隻有萬分之一。
沒有人會和有可能殺死自己親生父母的男人在一起,哪怕那種可能隻有萬分之一。
所以——
司徒墨揚——
我原諒你了,真的原諒你了。
愛情是美好的,卻不是至上的。
於小晴生活的地方從來不是童話,從來不是!它向來殘酷,沒有電視劇中單純的隻剩愛情。
心中,黑牢的刺,被狠狠地拔去!
但,家仇的鴻溝卻無比地擴大著!
血液是冰涼的,卻無比清晰地流著——
司徒墨揚淡然地將我摟得更緊了,試圖將我溫暖起來。
我將身體在他胸前愈加深埋……。
……。
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墨揚睡著了。
盡管,我多麼希望他可以睡得再晚點。
我搖著他的臂膀,他沒有一點反應。
盡管,我多麼希望他可以再動一動。
但是,一切都沒有用。
他睡得很沉很沉。
我抱著他。
右手撫摩過他的眉,他的眼,和那性感的薄唇,修長的手指一路滑下,在他的胸口處——
那裏,還有一條淡紅的印記,是密林時,雪犀的爪印。
我慢慢滑過去,掌間,陡然一抹銀光亮起,冷光月下一寒!精準無比地,向他心房狠狠插下去!——
他悶哼一聲,依舊沒有醒過來……是永遠不會醒過來!
那個位置,太熟悉了,不會錯。
血,從刀柄上蜿蜒而下,我突然一鬆手,害怕指尖觸到他的血。
他死了麼?
刀鋒,全然沒進,不是死了,還能是什麼?
那個位置,生命最脆弱的地方。
曾經,千百次拿著砍刀麵不改色地捅進多少人體內,可,為什麼,今天,我的手,卻不住的顫抖?
噔——噔——噔——
我的心髒緩慢而有力地跳著。仿佛要從我體內炸裂出來。
暗紅的鮮血很快染濕了被褥,我慌張地彈起來,害怕!
生活在血腥當中的於小晴,從未試過,對鮮血有恐懼!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再過去把他的脈,確定,他是否真的,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但是,我不敢,我不敢觸摸他。
手,戰栗地停在他頸部動脈上方一厘米處,最終轉移到他鼻上。
呼吸,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他再也不會醒過了。
呼吸已經停止,就算脈搏還有輕微地跳動,那也不過是生命流逝的最後象征——
月下,冷峻的麵孔迅速失色,脫白。
我倉促地,逃出門外,用力地,想將門甩上,隔絕他,隔絕他,不要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