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七葷八素的身體踉蹌著推開門進去,接著整個身體軟趴趴地倚在洗手台上,胃裏翻吐得昏天暗地。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碰上這麼一個不靠譜的老板,讀書那會子就會好好練練酒量了,也不至於現在不自量力的苦撐海喝。吐了好一會,胃裏舒服了些,腦子也清醒了點,我洗了把臉,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明眸皓齒,粉麵桃花,活生生一個祖國的花朵嘛!我這個悲催的花朵今天跟著老板出來談生意,說是談生意這麼簡單,可是事實上簡直就是糟蹋人。都說現在這社會是女人當男人用,把我當男人使我沒意見。可恨的是老板把我當男人使又當女人使,不僅要喝酒,還得受那啥屁大公司的啥屁經理的毛手毛腳。
我胡亂用袖口擦了擦臉,回去準備繼續奮戰,忽見一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旁邊正旁若無人地擦著手。我斜眼睨了睨他,這男人居然還是渾然不覺。
我氣不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喂,你走錯地方了你知道嗎?我這麼大個女的站在這裏你沒看到啊,這裏是女廁。你是變態還是腦子進水了啊?”
我這一唬,他終於轉過頭來,開口說:“小姐,你喝醉了。”
我不爭氣地打了個酒嗝,抓著他臂膀的手也被他用力地拽了下來,順勢抓住他的手掌以平衡我不穩的重心。期間順勢打量了他,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我隨即道:“別以為穿成這樣就想扮什麼正人君子,像你這樣的斯文敗類我見多了。走,給我出去。”
也不知道哪裏來了一股子勁兒,我一邊說一邊拉著他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劉經理推門進來,我臉色一變。一是因為見到了劉經理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二是看到洗手間的門上赫然醒目的幾個大字。
我正準備說點什麼,劉經理那油膩膩的手已向我伸了過來:“倪小姐,我說怎麼都找不到你了,原來你跑這裏來了,來來,我們回去繼續喝。”
我下意識地縮回手,腳步也跟著往後退,直到撞到一副結實的胸膛,我身體歪了二下,我抓著的那隻手突然一緊,這才沒摔倒。
我正想別過臉說聲謝謝,便聽見劉經理用一種恭恭敬敬的語氣說:“許…許總!”那語氣活像耗子見了貓。背後感覺一陣震動,一個“嗯”字從我頭頂傳出,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隻有力的大手已經穩穩地帶著我向門外走去,我想跟劉經理打聲招呼來著,畢竟這生意談不談得攏就靠他點頭,模糊瞥見在包廂裏盛氣淩人的劉經理正哈腰站著,那勢頭像是恭送皇帝般,頓時明白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剛才在包廂裏我老板就這德性兒。
“你在哪個包廂呢,我扶你過去。”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我謝絕他的好意,用力掙開被他抓著的右手,居然還沒掙脫,穿著高跟鞋的腳更是虛浮無力,身體晃了晃作勢要倒下去,倒下去我就得救了,就不用回去繼續頂酒了。
左手手肘被人撐住,我轉過頭望著這個叫許總的男人,他的臉晃來晃去的叫人看不真切,我“嘿嘿”一笑,甜甜地說:“真不用了,那個包廂就是了。”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門,“我老板就在裏麵了,謝謝你哦。”
我掙脫出一隻手,使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謝意。
“把這位小姐送到她的包廂。”
“好的,許先生。”在一位服務生的攙扶下,我勉強扶著牆走著。
“茸茸,你去哪兒了,我剛去女洗手間都沒見到你,還真怕你被那老總給劫了。謝謝你,我來扶她了。”
我白了杜昊一眼,說:“你們不就指望著我被劫了,我被劫了生意也差不多談得成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再敢這麼摧殘我,回頭我就告訴招兮去,咱倆都不幹了。”我邊說邊往包廂裏鑽。
“錯了,錯了,這邊。”杜昊說著把我帶向另一邊,這小子人高馬大,我幹脆揪著他的衣服吊在他身上。一進包廂,二隻手硬生生把我從杜昊身上扯離開,意料中的何睿天的怒吼聲差點把我的耳膜震破:“去個洗手間,你亂跑做什麼。”
我懶得搭理他,也不管他拽住我肩膀的兩隻手,直接往沙發裏歪。“喂喂,你好點了吧?還不舒服嗎?”沙發上軟綿綿的感覺使我快速有了困意,我舒服的閉著眼,可旁邊何睿天還在那裏嚷嚷,我皺了皺眉,仍舊不答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