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招兮一切如常,隻是身形更加消瘦,眉宇間憂愁不散。我不想告訴她昨晚說夢話的事,招兮心思細膩,我怕她多想,從而影響情緒,影響工作。
先前還顯鎮定的杜昊也越來越坐立不安起來。隻不過,杜昊小心翼翼表露出的關懷,被招兮三言兩語客氣地打發,舉手投足間帶有讓人無法僅需靠近的生疏。招兮神色淡淡,卻以一種無形的力量抗拒著杜昊的關心示好。
我看在眼裏,急在心頭。這次外地出差是難得的和好機會,我萬萬沒有料到招兮又回複到以往對杜昊的樣子;如此看來,杜昊之前的疏離對招兮的傷害一定不小,才會讓招兮如此淡漠。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如今我們四人雖然都義無反顧地忙於工作的事情,工作之餘卻各懷心事。何睿天這幾天整個人也是一副全身緊繃的作戰狀態,我也偶爾瞧見何睿天無人時眉頭深鎖的樣子,估計也是為了公司最近項目開展的事務發愁。
何睿天似乎有些心急,接著幾天他連著拜訪了好幾個客戶,似乎要把這次出差的任務早些處理完。進度一下子加快,工作量自然而然也增加。晚上沒有飯局時,我們四個便在何睿天的酒店房間裏討論這幾天和客戶商談時留存下來的一些細節問題,加以確認總結,以待回到公司後更好地跟進。
我看著每個人臉上專注認真的神情,每個人都卯足勁兒朝著同一個方向努力,仿佛回到當初四人默默並肩戰鬥時的情景,心下頓時充滿一種難以言明的力量與感動。
“招兮,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這幾天累著了?”趁著何睿天放了暫停休息的話,我忍不住對招兮說。
我好幾次看到招兮暗地揉太陽穴,掐眉心,她明明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卻還是硬撐著,勸也勸不動。
她聽了我的話,眉頭都沒動一下,喝了一口咖啡後,迅速地翻看手裏一遝文件,話語裏難掩疲憊:“這就快了,等弄完這點再去休息不遲。”
我看了看表,快接近十二點,難道今晚又要通宵嗎?以前的招兮可是非常在意自己的皮膚保養,一直都特別抵製晚睡。
招兮伸手去拿咖啡杯,杜昊半路攔住她的手,溫柔地注視著她,緩緩說:“這杯涼了,我重新給你換杯熱的。”說完,拿起招兮的杯子就起身去倒咖啡了。
招兮默不作聲地收回手,抬起眼,出神地望著杜昊離開的方向,半天沒說話。
短暫的沉默一時讓氣氛有些怪怪的,我抿了抿嘴,幾次張口欲對招兮說些什麼,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者說不清楚我是不是該說。如今招兮和我,之間像隔了一層薄薄的紗,我們的心已不似從前那般彼此清澈透明。
埋頭於筆記本前工作的何睿天,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拿起一遝文件,朝他旁邊一扔,揉揉眉心,說:“這份文案,重新修改一下。我要的,要比這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