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外數裏的一片山林中,王伯當、杜文忠以及秦瓊的十二飛鷹帶了百餘士兵動作迅速地挖石掘土。忽聽一名士兵驚喜叫道:“找到了!”王伯當和杜文忠大喜,急令加緊挖掘。不多時,一塊切割整齊、四四方方的巨大青石板出現在眾人眼底。
王伯當由衷地讚歎道:“當年那位羅允剛老公爺實是深謀遠慮,竟在修建在古北口城關之前便已考慮到如此險要的關隘萬一失陷後如何奪回,事先秘密建造了一條直通城樓的藏軍*道在此。可笑那伍亮還自以為得計,卻不知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羅老侯爺的算計之中!”
杜文忠已命人尋了幾根原木當作撬杠,大家一起動手將數千斤的青石板撬開,一股令人暈眩的腥風衝天而起,露出下麵一個丈許見方的黑黝黝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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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較力將紅海的屍體挑起摔向半空後,“驚夜槍”望空一招,秦瓊終是壓製不住地張嘴噴出一小口鮮血。這是為求速戰速決而必須付出的代價。所謂“借力打力”自是不錯,但終究還要看本體的承受能力。紅海的一對狼牙釘錘重逾三百斤,下落之勢何止萬鈞?若是放開手腳纏鬥,秦瓊自是有把握在百合之內將其格殺且保證自身不傷分毫。如今未待良機便強行借力,他的內腑卻已微受傷損。
“殺!”早得秦瓊囑托的羅成見到信號,一聲號令率眾掩殺而來。此次羅成帶來的雖隻有五百餘人,卻盡是從幽州數十萬常年戍邊的大軍中千挑萬選出來作為羅藝親兵的精銳悍卒,其戰力絕不容小覷。大家見前方秦瓊隻一合便將突厥有數的猛將紅海挑落馬下,無不精神大振。得了小侯爺將令,一聲呐喊,縱開戰馬,五百黑甲黑馬的戰士彙成一道勢不可當的黑色洪流衝向因主將身亡而呆若木雞的敵軍。
從魏晉時期直至如今的隋朝,中原地區一直以“甲騎具裝”(即人馬都披鎧甲的重騎兵)為軍隊的主力。但是隨著戰爭實踐的發展,尤其是在與北方遊牧民族作戰的實踐中,甲騎具裝的一些重大缺陷逐漸暴露出來,其中最主要便是機動性太差。一件完整的鐵具裝甲,其重可達百斤,一些特製的重鎧甚至達到兩百斤。沉重的具裝鎧甲帶來了超強防護力的同時,卻也嚴重增加了戰馬的負擔,使其難以*久戰鬥,至使隻有高大健壯而又穩重的馬匹才能充當甲騎具裝的坐騎,而且即便是這樣的高頭大馬也隻能以小跑、慢跑衝鋒,大大減弱了其機動性。《孫子兵法》有雲:“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作為進攻型的兵種,機動性是騎兵作戰的基本特點,失去了快速機動能力,就等於改變了這一兵種的性質,不宜於穿插、迂回,難以體現其出奇製勝的優勢。在與突厥的幾次大戰中,大隋的裝備精良卻行動緩慢的重騎兵吃盡了機動靈活的突厥輕騎的苦頭,以至於在與與突厥作戰時“每慮胡騎奔突,皆以戎車步騎相參,輿鹿角為方陣,騎在其內。”號稱軍中主力的重騎兵竟需要與步兵配合作戰,方能與突厥的輕騎兵抗衡。在屢遭挫折後,大隋一些頭腦靈活的將領逐漸轉變觀念,重視機動的思想代替了重視防護的思想。而其中常年駐守北疆、與突厥人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一代名將羅藝對此認識更為深刻,並在很久以前便已付諸實踐,幾經周折訓練出了一支為數三千的輕騎,均是人著甲胄而馬不披甲,因甲胄與戰馬均選黑色且來去迅捷如風,故號稱“黑燕騎”。
此次羅藝派來的這五百騎便是“黑燕騎”之一部,每名戰士都配備了馬槊、腰刀、弓箭等遠近武器。這些戰士都是從北地的漢人牧民中選拔出來,他們自幼時便生活在馬背上,騎馬射箭於他們而言便如吃飯喝水一般,比起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亦絕不遜色半分。再輔以我中土遠勝外族的天然優勢:製作精良的堅甲利兵、傳承悠久的戰陣搏殺之術、已成體係的行軍用兵之道。其戰力之強,實已超出裝備簡陋、戰鬥全憑“野路子”突厥輕騎數籌。近年來,羅藝將黑燕輕騎放到邊境與擾邊的突厥人多次交鋒,曆經多番磨礪後,如今的黑燕輕騎即使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也絕不會落入過下風。在大草原上,“幽州黑燕騎,一漢當六胡”的說法已漸漸傳開。
“舉弓!”當戰馬衝刺到距敵人三百步左右時,羅成銀槍朝天一舉,高聲號令。
緊隨其後衝鋒的五百輕騎聞令後雙手竟拋開馬韁,動作迅速地從鞍側飛魚袋取出角弓羽箭認扣搭弦,他們僅憑*腿控製著戰馬,上身*得筆直,手上蓄力張弓如抱滿月,寒光爍爍的箭簇指向前方的敵人。
“奔射!竟然是奔射!”前方正回頭等待與大隊會合的秦瓊幾乎咬掉自己的*頭,他雖已看出這一隊黑燕輕騎的精銳。
“射!”隨著羅成的一聲令下,五百支羽箭飛蝗般射向因驟失主將又遭突襲而陣腳大亂的突厥人。經過將近六年的訓練,黑燕輕騎已熟練掌握了這奔射絕技,五百枝羽箭竟極少虛發,對麵的突厥人立時倒下三百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