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3)

“尹安,你是唐藍的好朋友對不對?”同班的一個胖胖的女生跑到尹安的麵前。她慌忙直起身子,脫口而出;“怎麼了?” 胖姑娘氣喘籲籲的說;“剛,剛才老班,老班說她家裏出事了,好像是她,她媽媽自殺了。”

她媽媽自殺了?

尹安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恐慌,她媽媽自殺。她麵對的是自己母親的死亡。現在一定要見到阿藍。她必須陪在那個姑娘身邊。

風吹在耳邊,她聽不清許慕辰在身後說些什麼,一口氣跑出了學校,在校門口甚至把攔住她的警衛大力氣的推到在了地上。

在人來熙往的街上,她突然茫然了。

自己居然不知道阿藍的家在哪裏?好朋友三年,她不知道她住在哪裏,好朋友三年,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卻無法陪在她的身邊。想起三年來她對自己的幫助,心裏懊惱的想要死掉。

抱在膝蓋,她蹲下去,眼淚一滴滴落在幹淨的地麵上。自殺?多麼可怕而讓人無助的詞啊。

她該如何一個人麵對她自殺而死掉的媽媽啊。

“安安。”許慕辰蹲下,無限疼惜的喊。

這個傻姑娘。

“走,我帶你去找阿藍,好不好?”他一點一點溫柔卻又堅定的掰開她卷縮的身子。

她抬起頭錯愕的看著他,淚水還掛在臉上。

許慕辰又露出寵溺而無奈的笑;“剛才跑那麼快,讓你等等都不肯。”

她聽話的由他拉著起來;“你怎麼知道?”

“去找你們班主任問的啊。”

過馬路時,他認真的拉著她的手,她仰起頭看著他被陽光照的模糊卻依然溫柔的側臉,心裏被感動充斥的膨脹起來。

他已經變成需要她去依賴的男子了。

他早已是她頭頂最明媚溫暖的陽光了。並,永遠不會有陰天。

唐藍的家是在郊區,很漂亮的歐式別墅,小小的三層,卻十分的風情,有種複古的味道。可是現在,尹安隻覺得它無比的荒涼。

別墅外的竹柵欄是開著的,尹安衝進去,樓上樓下看了個遍,除了滿屋子的狼藉之外,並沒有看見阿藍,走到院子裏,她心慌意亂的四處環看,才發現房子後還有一處花園,她跑過去,發現阿藍蹲在遊泳池旁。

尹安走進,才看見藍色的瓷磚上是一灘濃稠的還未幹枯的血液,觸目驚心。她小心翼翼的避開那灘血,蹲在阿藍的身旁,輕聲的喊;“阿藍。”阿藍抬起頭,目光散亂,臉色蒼白,她說;“你看見那血了麼?那是我媽媽摔下來流的,怕麼?”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灘血。

身體是劇烈的戰栗,那一幕恐怖的畫麵印在腦底,像是一根根尖銳的詞。

像一個大大的風箏以醜陋的樣子從樓頂摔了下來,腦漿迸裂,臉被壓迫的變了形,睜大的眼底是劇烈的怨恨。

“她現在在醫院對麼?我陪你看看她,也許她被救活了也說不定呢。”在心裏,尹安也是恐懼的,這是她第二次麵對死亡。

可那一次,她還有臨在。

阿藍突然笑起來,詭異而恐怖,她說:“救活,嗬嗬,怎麼可能呢,死了,她死了,摔下來時腦漿迸裂,都變了形,她死了,嗬嗬死了。”

尹安的手心冒出冷汗,無法想象那是一副多麼令人絕望的畫麵。

她死了?

她死了,阿藍怎麼還在這裏?

“阿藍,快去,快去啊,她,她死了,你快去見她最後一麵,快去。”尹安推著她。

阿藍沒有動。

尹安站起來,大聲吼道;“快去啊,沒有出息的東西,快去。”

阿藍緩緩的,低聲的說道;“我不能去,我不想看見她一無所有的樣子,沒有了愛的男人,沒有了家,最後,連身為女人唯一的唯一的一點尊嚴也失去了。”

“我不想看見她一無所有的樣子,我不敢看。”她喃喃的說著。

不敢看,那麼美麗的一個人,最後以最醜陋的方式離開了,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和恨。

然後失聲哭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執拗,悲傷。

尹安蹲下去,將她的身體板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護著她。

尹安不知道她哭了很久,她從蹲著到坐著,到全身的麻木,她在她的懷裏哭的昏天地暗,然後悲痛的昏迷在她懷裏,身體還是微微顫抖,連昏過去後意識都是緊張,恐懼的。

諾大的別墅裏隻有尹安和一群保鏢,空氣冷的讓人絕望,是許慕辰和她一起把阿藍抬到床上。

看著她不斷顫抖的睫毛,尹安心疼的無以複加,多想做點什麼,可是,她似乎什麼也做不了,在大人的世界,孩子太無能無力,隻能承受他們任性後的結果,已在在她的身邊,直到旁晚,唐藍從床上驚醒過來。

“阿藍,不怕,阿藍,我們都在這裏。”她緊緊的抱住她。

“我夢見我媽了,我夢見她。她說要我為她報仇,她要我為她報仇。”阿藍目光空洞的看著某個角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她大驚,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太受刺激最後神經會受到傷害。

“阿藍,你清醒點,那是夢,那是夢,你要清醒點。”她不敢搖晃她,隻是抱著她,輕輕拍打著。

“安安,我怕,我怕,我好害怕,她那個樣子,怎麼會這樣,我怕。”她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

“我怕,我怕。”她從尹安的懷裏掙脫出去,跪在床上,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撕扯著。她在一旁焦急的看著,該怎樣才能讓她好過些呢?她不敢去問她,隻怕一不小心會刺激到她。

許慕辰從樓下上來,看到這一幕驚愕的半張著嘴巴,他知道。她的情緒已經崩潰,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有事。

“安安,快問她一些話,快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能再這樣下去。”許慕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問一些話,安的十個手指絞在一起,這個時候問什麼,問什麼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呢?

“安安,你媽媽問什麼要自殺,她怎麼會自殺,你知道麼?”問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她卻突然停下了雙手,目光茫然。尹安趁機衝上去把她抱在懷裏。

原來,在前一晚,阿藍的父親強硬的要求她母親簽下離婚協議書,他說;這樣的拖拉隻會讓她更煩感,如果爽快點,他能早日與那年輕的女子結了婚,還可以早分她一些錢,她跪地哀求,他卻不屑一顧,沒有絲毫要回頭的意思,她感到了徹底的絕望。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是無法接受共同生活這些年的男人的薄情還是自己的失敗,亦或是今後孤獨的生活。

隻是可憐了阿藍。她努力的學習,努力的變乖,努力的考上市一中,以為會扭轉這個破碎家庭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