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後,說;“我找你不是這個意思,昨晚,程翼回來和我提到你了,他交了這麼多的女朋友,唯一提過的女孩就是你,我一時好奇所以來看看。”
他交了這麼多女朋友?
臉上也毫不掩飾的露出疑惑的神色,既然都知道,怎麼還能如此淡定?
事實上,我是程家的養女,在成為他未婚妻之前,我是他的妹妹。”她接著說,原本並沒有打算告訴她這些,卻在見了麵之後,莫名其妙的想告知一切。
或許,程翼會喜歡上她也不一定呢。
“程翼原來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彼此都很相愛,卻在一次旅途中出了車禍,從此,程翼發誓絕不會喜歡上任何的女孩子,可程家就他一個獨子,結婚是勢在必行的,因此,我就成了他的未婚妻,這幾年,他一直交女朋友,聲明狼藉,所有人都說他是個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其實,隻有我知道,他不過是太思念死去的戀人,太寂寞,而他的每一個女朋友,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地方像那人。”程程說,語氣很輕,夾雜著一些莫名的痛楚。
尹安愣住了。多麼狗血的老套劇情,可她相信眼前女孩說的是實話。那眉梢眼角的悲傷騙不了人。
原來,每個人的背後都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
“那麼,你想和我說什麼呢?”尹安問。
程程抬起了頭,對著尹安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接著說;“我隻是要告訴你這個故事,至於你如何選擇,便是你的事,當然,我更希望你們能彼此相愛,畢竟,不能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吊念一段已經逝去並永不會還生戀情。”
一段逝去並不會還生的戀愛,尹安的心顫了顫。
“那麼你是他的未婚妻,你們不是更應該彼此相愛麼?”尹安脫口而出。
程程的臉色微變,隨即便自然的笑了笑,說;“在心裏,我一直是他的妹妹。”
一時間,尹安沒有反應過來。既然在心裏一直隻是妹妹,那又如何成為了未婚妻呢?
想起她說的那一句;做為程家的獨子,結婚是勢在必行的。
恍然間,明白了。
那麼,林陌和她呢?突然間就成了陌路,是不是也有存在一種勢在必行的原因呢?百轉千回,繞了十八個彎,最後又回到他的身上。
果真是無可救藥了,她自嘲的彎起嘴角。
“謝謝你。”
和程程告別後,她就知道了該怎麼做,當初選擇程翼,更多的原因的便是他的聲名狼藉可以引起林陌的注意,而自己也不怕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糾紛,可如今看來,並不是。
這樣一個內心深情且認真的人,她不忍利用。
也無法欺騙。
想起離開賓館前,許慕辰說的話,他說;尹安,你放心不管最後是什麼的結果我和阿藍都會在你身邊,可我希望,你並不是無休止的盲目,和不斷的自欺,若在心裏有了答案,就自己優雅的離開,難道你隻能愛,而不能承受最後的結果麼。
不,不是這樣,她隻是不相信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會是分離。
找到程翼之前,在教學樓下麵她遇見了沈繁畫。
彼此間,存在的是一個強大的敵對磁場。
“尹安,林陌的父親會在這兩天來到。”她並不知道,尹安已經大概清楚橫在她和林陌之間最大的問題了。
她在她身後停下。
“可能是商討我們結婚的具體事情吧。”她語氣中有不動聲色的挑釁。
頭腦一陣恍惚,轉過身,麵對著笑容豔麗的她,尹安輕挑眉梢說;“想不到你竟然敢告訴我。”
她的目光一稟,卻笑的更加的明豔了,輕聲問;“尹安,你有什麼可以資格可以成為我的對手呢?”
“就以林陌的心,夠麼?”她毫不示弱,並理直氣壯。
沒錯,她就是相信林陌是愛她的。沈繁畫的手在身下用力握成拳,然後再緩緩鬆開。
“這是他父親在這裏房子的通行證。”她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色的磁卡交給她。
轉身前,笑著說;“尹安,我們之間也算是公平了。”
對於自己的要做的事,和可能達到的目的,她從來都是有十分的把握。絕不允許有絲毫的意外。
從那晚之後,再次見到林陌是在自己極其狼狽的情況之下。
偌大的操場上,她被全校師生一起圍在了一個籃球架下,身上白色的襯衫已經變了顏色,從領口處被撕裂開來,露出裏麵黑色吊帶的肩帶,亂七八糟的短發,她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四周都是亂哄哄的吵鬧聲。
站在她身邊的中年婦女手指不停的指向她,歇斯底裏的大叫著;“什麼破學校,都是些什麼人,年紀小小的女娃就知道勾引男人長大了還得了。”
“這樣的學校以後還讓不讓人待了。”一旁的校長不斷的賠著笑臉,目光狠狠的從她身上掠過。
她聽見大家尖銳的笑聲。
“媽,事情你不清楚就不要在這亂說好麼,快回去。”程翼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她,用力的拖著自己的母親。
“什麼不清楚,我可是在旅社把你們捉住的呀,大白天好好的不上課,一男一女去旅社還能做什麼。”
她不想說話,腦袋裏有一陣陣的眩暈感。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在學校的發廊事件。可如今,是孤身一人,幸好,許慕辰沒有看見,沒有知道。不然,該有多麼的心疼。
林陌呢?他會相信自己,還是完全漠視。
女人突然跨上前,手拽起她的頭發,大聲的罵著:“不要臉,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勾引男人,今天非花了你這張臉不可。”
她覺得自己的頭皮就要裂開了,不得已的仰起頭,陽光刺在眼底,她幾乎就要暈下去,眯起眼睛,小聲卻清楚的說;“你一定是被你丈夫拋棄的女人吧。”她的臉這麼猙獰。
周圍的人似乎都聽見了她說的話,小聲的竊笑著。女人狠狠的踢上她的肚子,感覺自己就像虛脫了一樣,幸好這個女人拽住頭發的手還沒有鬆開,否則,她想自己一定會倒下去。在這個時候,絕不可以倒下去。
“林陌。”沈繁畫在身後緊張的叫,不敢給他和她之間一分相處的機會。
“林陌,是不是如果你一早知道會遇見她,即使十五歲那年我不幸沒有救活,你也一定不答應婚約?”從來,她都是理智的,對於自己所要的永遠目的清楚,不急不躁。
可,那年第一次遇見他,她就毫不猶豫的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傻事。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怕一放開,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空白。
“不管任何的時候,隻要是你的事我必會盡全力,但絕不可違了她的利益。”林陌停下來,目光焦急的看向操場。
然後,掰開她的手。
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半跪在走道上,滿臉眼淚,像一個傻子。絕不可違她的利益。還是輸給了她麼?先遇見的,明明是她。
“滾。”手下卯足十分的力推開那個肥胖的女人。
他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下來。
女人倒下去,壓在了幾個學上身上,發出一片呼叫聲。
她怔怔的看著他。恍恍惚惚隻覺得太不真實。剛剛還在幻想,他會不會穿過人群來救她,就像古時候被火燒的少女突然間得到了救贖。
這樣想著,好像身體也開始慢慢有了力氣,自顧自的傻笑起來,他蹙眉,目光中的陰戾轉過頭時慢慢散盡。
到她身旁彎下腰打橫抱起,在程翼的身邊停下一字一句說:“除了叫當事者親自道歉,其他一概都不必說。”出了校門,他攔了出租車把她放上去,直奔醫院,始至終,她都在他的懷裏。
鼻息間,是辛辣的煙草味。而間,喉嚨就疼了起來,胸口漲滿,鼻頭一酸,埋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
半響後,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第一次你就是這樣抱的我。”
他不說話,看向窗外。
當時她說;打橫抱起,這叫公主抱,你知道麼?然後,極其歡快的笑起來。
那夜,他曾發誓,隻要和他在一起,他都要她一直那樣笑下去。可後來呢?
“你沒有忘,對吧?”她做起來,強硬的板過他的臉,逼他看著她。
他的眸光幽深,所有的波濤洶湧都藏匿在重瞳之後。她看不真切。
“每一次,你都要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麼?”他問。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心裏就滋生出強烈的怒意。她居然和一個男人去開旅社,哪怕她真是沒有做什麼,卻也是十分危險的。
她的臉白了幾分。
“你相信那些話麼?”她緊張的問。
他垂下眼眸並不說話。
她看了他許久,一著急,便從他懷裏挪了出來,直直的看著他,說;“和程翼上床的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他才緩緩的看向她。
她咽了咽口水接著說;“我去找程翼是為了和他說清楚,當時他正在和別人上床,我去了後,那人走了,他沒有穿衣服坐在床上,在後來,他那個媽就衝了進去。”她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既然這樣,當時為什麼不解釋?”他問。
“我不想解釋,他和我一樣,都是傻瓜,權當這次就當了我還他的一個人情。”她低下了頭,臉上的神色有幾分悲戚。
看著她的模樣,他的心毫無意識的抽緊。和她一樣傻?恍然一想,她和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熟悉了,還沒來得及問,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口。
他抱著她,不顧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看來的目光。她更是抬起頭,一一對視回去。
“啊,為什麼來醫院,你生病了麼?”她才反應過來,大叫著問。
他低下頭瞥了她一眼,眉心微蹙,淡淡說;“這麼生龍活虎的模樣,看樣子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她不說話,怔怔的看著他,然後溫暖感覺傳遍全身,到心。幸好她一直在堅持不是麼?
他是在乎的,不是麼
“你不是很凶猛的麼?剛才又幹嘛裝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嘴上毫不留情。
想起剛才她在操場那卷縮成一團的樣子,心裏就十分窩火。
她癟癟嘴,不以為意的說;“那是因為她是程翼的媽媽,你瞧著吧,如果再有下次,我絕不會不反抗了。”他突然停下了,皺著眉頭,瞳孔縮起。
然後手猝然鬆開,她毫無防備的從他懷裏掉在了地上。身上的骨頭像是碎了一樣,尖銳而火辣的疼痛,大叫一聲,引來周圍人的紛紛側目。
“林陌。”她悶悶的大叫,疼出了眼淚,狠狠的看著他。
他居高臨下,眯起眼睛看著,周身透著一股逼人的危險氣息。
雖然她委屈的模樣讓他心裏生出細碎密集的疼痛,可腦子裏卻不斷的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想再起抱起的念頭又被壓了下去。
“還有下次?”他聲音低沉的問。
“阿。”她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睜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他。
突然間,恍然明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跳起來蹦到他的身上,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興奮的問;“林陌,你是吃醋了,你是吃醋了,你一定是吃醋了,對不對?”
她一遍又一遍的問,並且聲音響亮,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容。饒是他臉皮太厚此時也不免有些窘迫,微微側開了臉,朝著陽光,他的臉明亮的像破碎了的陽光,泛起淡淡的紅暈,秀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緊抿起來。
她心情大好,又問一次;“林陌,你真的吃醋了喔?”
“再說信不信我再把你丟下去。”他惱火的瞪著她。
一時間,呼吸卻微微滯住,她目光璀璨,削瘦的臉因為興奮而變的紅潤起來,笑容明媚,神采奕奕。有多久沒有再見過她這幅模樣。有疼痛從身體的四麵八方湧出。
啵……
她又忽然在他臉上發出響亮的聲音,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脖頸中。
笑容清脆似孩童。
刹那間動了他所有艱難築起的強磊。愛一個人心原來真是無論怎麼藏都藏不住的。外科檢查室,他像似隨意把她丟放在床上,可她知道其實他的動作有多麼的細微,多麼的小心。
“好好的檢查。”他抬起頭對一旁的護士說。
然後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去。隻要一想起在操場上那個胖女人的舉動,他心裏的滋生出的怒氣便連自己也無法控製。
而她又究竟和程翼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她在言語之間都盡是對他的歉疚。這種感覺真是極端的不舒服。
心裏明明知道自己不幹再去幹涉,可來不及理智,就被另一種念頭瘋狂的壓了下去。
“你男朋友真凶,看起來道貌岸然,可怎麼能對你這麼重的手呢?”護士憤憤不平的說。還沒等安反映過來想去解釋時,她已經拉開了門走出去。
“你怎麼這樣對自己的女朋友呢?既然這樣,還做什麼要假惺惺的帶她來醫院。”護士一臉鄙視的看著林陌。
“她怎麼了?”不做解釋,他的緊張怎麼也掩飾不住。
護士一臉疑惑,忙問;“不是你做的。”
看著他急躁緊張的樣子又不似假,護士接著說;“她手臂上有很多的青紫,背上還有指甲劃傷的痕跡,至於肚子你要問問她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看看又什麼要緊。”說完,護士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是自己太大意了,那指甲的劃痕怎麼會是一個男人所為呢?
尹安聽著護士在外麵的話,慌亂的套上衣服,可出去時還是晚了一步。隻見林陌臉色鐵青,目光陰霾,看見她出來也不說話,隻是掉頭就走。她居然任由一個人欺負她。
他的腿很長,邁的步子很大,加上他本身又走的極快,她在後麵幾乎是一路小跑,仍是追不上。不停的喊著;“林陌,林陌。”一聲一聲的委屈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