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坎坷,自有意義】
他屬於溫吞性格,俗稱脾氣粘滯疙瘩不爽氣,常常會因為猶豫過多而喪失機遇,可蘇玟真心實意地為自己能遇上這樣的老板而感到幸運,畢竟此刻,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給她好臉色,一個外人倒先來關心她的安全。
她很感動,“邵總,謝謝你,不過我並不打算去外地工作。”
“那你準備怎麼辦?”
她正要回答,門口突然有人叫,“邵總,有人找你,是盛萌那邊段總打來的電話。”
邵秋森臉色驀地雪白,秀才終於遇到匪兵,他怒了,大聲道,“這種流氓誰要和他說話,說我不在!”
“且慢,”蘇玟一把攔住,“邵總,你不接這通電話,遲早也要接下一通,而且你越是不理會,人家就會覺得你是怕了他,貓捉老鼠似的,你難道願意和他玩這樣的遊戲?”
“那怎麼辦?”邵秋眾臉色又慢慢漲紅,“那我自己去和他說吧,小蘇,你千萬別理他,他根本就是一個無賴。”
“不,這事因我而起,我倒想和他好好談談。”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響,神秘莫測的一笑,去到辦公桌旁舉起電話,向邵秋森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直接道:“喂,是段總嗎?你好,邵總現在不在公司。”
房間裏沒有人料到她真會接這個電話,不僅是邵秋森,連蕭伯母也跟了過來,屏息斂聲,伸長耳朵立在門口,聽她往下講。
顯然段綾已經開始長篇大論地說客套話,蘇玟認真地聽了許久,專等到他換氣時插嘴,“是,是,你的信我們已經收到,謝謝你對國鑫的關心,我代表國鑫員工向你表示感激。”
她知道對方也在仔細地聽,所以說得速度很慢,果然,話筒那頭段綾鼻息明顯一鬆,似乎已經在輕笑,蘇玟可以想象得到他必定滿臉不屑,表情得意揚揚,她自己也笑,卻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很無聊,倒也不乏有趣。
“至於國鑫被砸的事件,為了不麻煩段總一次又一次寫信來關心,所以我這裏先向段總交一個底,報一些相關數據令你安心。比方這次事件後果的確慘不忍睹,公司除了段總的辦公室,所有設備與硬件都粉身碎骨,損失清單數目達兩萬餘元。”
“喲,真是損失慘重。”段綾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蘇玟毫不動氣,靜靜地等他笑完,才繼續道:“的確,損失不少,正因為如此,我更要代表國鑫所有的員工再一次向段總經理致以謝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馬上警覺。
“全是托了段總的福,國鑫如今業務極好,每天都有顧客找上門問關於鋁合金懸臂件的事情,所有員工俱努力奮進,所以沒有人把這點打擊當一回事。”
“哼。”
“幸虧與段總這一紙合約,每年五萬台套的產品收入令本公司再不用顧忌區區萬把塊的損失,我不謝段總謝誰?”
“你這個賤女人!”他破口大罵。
“咦,段總罵人的口氣怎麼和來我公司滋事的流氓是一個腔調?不過既然盛萌有恩於國鑫,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下次段總找人來國鑫,千萬不要派自己廠區下麵倉庫裏人和車來,萬一被人拍下來,呈到警局裏作證,情況豈不是大大不妙?”
“胡說,你這是造謠誣陷!”
“嗬嗬,我等會會命人把照片EMAIL幾張到盛萌去,你一看便知。”
“呸!你不要逼人太甚,盛萌支撐不下去破產關門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再說,你真以為能靠在我身上舒舒服服吃足五年?”
“段總放心,我對合同的預期值並沒有這麼高,盛萌首批供貨已令國鑫豐衣足食,同時我一直在等待段總單方停止供貨,耍無賴不要緊,打官司也不是難事,反正鬧到底砸掉的都是盛萌的招牌,國鑫毫發無傷,段總被排斥在製造業之外才是我樂於見到的事實。”
“你!你這個……”
他又驚又怒,實在聽不下去,猛然砸斷電話。
蘇玟輕輕放下話筒,抬頭向邵秋森一笑,“要不要同我打個賭,盛萌是否還會繼續下一批供貨?”
邵秋森想了半天,還是搖頭,“你太厲害了,破產與查封,盛萌段總這次真正左右為難。”想了想,又問,“你哪來的照片?我們的業務員不是沒有拍到他們的人和車輛牌照嗎?”
“嘻嘻,剛才我去盛萌下麵的倉庫逛了一圈,順便用小劉的手機拍了些車輛靜照。”
“那是假照片,他不會承認?”
“那並不重要,做賊的人大多心虛,如果他真敢和我對簿公堂,那就請出示車子不在現場的證據,你覺得他是否能提供得出證據?”
邵秋森這才服了,“小蘇,還是你厲害。”
“不,邵總,與無賴流氓打交道久了,你自然會明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回過頭,她看到蕭伯母立在門口,臉上表情很不自然。
“呀,對不起,讓你久等啦。”她忙請客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蕭伯母方坐下,蘇玟又親自去給她換熱茶,蕭伯母連連道,“蘇小姐,你不必這樣客氣的。”
“為什麼不?伯母,即使是走在時代尖端,我至少還知道要懂禮貌。”她盈盈地笑,蕭伯母立時紅了臉,“蘇小姐,上次的確是我把話說重了,請你原諒。”
“沒什麼,你也是為了蕭申好。”
“唉,蘇小姐,我以前對你並不認識,今天看你辦事,你真是個有肩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