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2 / 3)

有肩格?蘇玟啼笑皆非,記憶裏這句話是稱讚男人敢作敢為,所謂肩膀能擔天下事,可什麼時候輪到女人頭上?這樣子表揚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她好笑起來。轉念一想,也好,至少她是個“有肩格”的女人了,或許不夠美麗與尊貴,可也沒有人敢小瞧了她。

蕭伯母想來也不是不委屈的,一把年紀了,卻還要跑出來與年輕女子講道理,她柔聲細語做思想工作,“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和小申不相配。你太能幹了,而小申這孩子從小就沒個正經,像長不大似的,不懂得人情世故,和你在一起,非但不能幫你支撐場麵,隻怕將來還要累你為他收拾殘局,蘇小姐,你是否想過這個問題?”

“呀,沒關係的,我隻是在找心愛的人,SUN也許不夠精明強幹,但我也不是在找生意夥伴。我就是喜歡他這樣無憂無慮的一個人,不會和別人虛偽客套。”

不知不覺話又說偏了,蕭伯母有些多心,漸漸沉下臉,歎氣:“蘇小姐,你這是在怪我虛偽客套嗎?”

“不,哪裏,我們其實都是愛SUN,隻是各自所處立場不同,自然無法統一口徑,請相信,我要是想冷嘲熱諷會去找像段綾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對伯母失禮。”

“那就是蘇小姐實在太過厲害,每一句話都挑不出錯,可就是覺得傷人。”

蘇玟沉默下來,這已是今天第二個人說她“厲害”,看來已經不算是好事,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嘴角,難道真是對外界抵抗慣了,舌尖夾槍帶棍也不自知?

“伯母,無論怎麼樣,我在你眼裏都是個有經曆的女人,就算剝了這層皮也無法再單純可愛,你可以覺得我是話裏有話陽奉陰違,但請記住,我畢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蕭鎮和蕭申的事,和蕭申開始交往,是在與蕭鎮分手以後。我自以為行為坦蕩,不需要承受任何罵名。”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你來了這兩次,也知道一些我過去的事情,就算知道我曾經是受害者你還是看不起我,翻了身也還是看不起,覺得我終究是配不上你的兒子,對不對?”

蕭伯母被她一連串看不起問的頭暈,啞口無言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才道:“看來你對我有誤會,也難怪,上次是我說錯話,對你太過苛責。其實那天你送我回去,我便認真想過了,其實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難得的是處事鎮定果斷,又肯體諒長輩,當時我就有些後悔不該對你說那些話。”

蘇玟一怔,看著她。

蕭伯母溫和地與她對視,道:“你這樣的性子和蕭鎮很接近,都是喜歡拿主意的人,長久在一起是不行的,遲早會因為意見不同而起糾紛。而我擔心的是,小申處事隨便,自由自在的慣了,對世俗名利毫無追求,你這樣上進的一個人,以後會不會因為這個怨恨他?”

“你這是不是在說我利欲熏心?”蘇玟又好笑,“伯母是覺得我一山更看那山高,遲早要攀高枝跳龍門吧?可是我其實隻是個平常的女人,隻想找一個自己心愛的男人結婚生子,錢夠生活就好,我並不想買別墅造車庫,也不會真以為自己接了一票合同就是女強人了。”

“哦?看來你是真心喜歡小申。”

“呀,是的,我喜歡他。”蘇玟聲音低低,垂了頭看茶幾,大塊透明玻璃表麵上吹出粒粒露珠似的玻璃氣泡,整塊玻璃就像是吐著水滴的湖麵,引得人情不自禁地要去撫一下,標準的邵氏風格,不過這種風格SUN是不喜歡的,他喜歡歐式尺寸的橡木咖啡桌,平實簡單的放在那裏,可以讓喝咖啡的人舒舒服服把腳蹺上去。

“蘇小姐?”蕭伯母見她出神,問,“你到底愛上蕭申哪一點?”

“呀,這個倒難說,我隻是想和他在一起。”她抬了頭,眼裏水汪汪的,依舊含了笑,真的。以前曾經不止一次抱怨為什麼要被生下來,遭遇這些災難與打擊,直到蕭申的出現,她才明白,原來所有的坎坷自有意義,或許他不會用金錢或手段來助她脫離苦海,可那樣清秀真摯的一個男子,隻要能在他的身邊,就會引得她倦意頓消,像陽光,照得人由內而外暖洋洋起來。

“蘇小姐,沒有祝福的婚姻總是有缺陷的,你說是不是?” 蕭伯母掙紮矛盾,區區兩次見麵,她已經放棄成見,不再一味抵製眼前的女孩子,可是,若討了這樣成熟精明的媳婦進門,隻怕太過剛烈,不利於家庭和睦。

“的確,不過世上沒有缺陷的人或事也是不大有的,對不對。”

“唉,我老了,小孩子的事也不便管頭管腳,以後的事情再說吧。”她口訥,無法繼續談話,本來滿腔的道理漸漸沉陷腹中,同這樣目標堅定的女子講大道理,隻怕終要討得沒趣。

蘇玟便始終賠笑,陪她坐到告辭,又叫了業務員出車,將她送回去了。

邵秋森見她滿麵笑容,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邵總,你相不相信?我的黴運快要過完了。”

“當然,”他毫不猶豫,“你這麼聰明厲害,什麼事情不能解決。”

唉,為什麼又是‘厲害’!蘇玟現在對這兩個字大為感冒,聞言瞪了他一眼,“什麼厲害?這叫做好人自有好報,守得雲開見明月。”

“好好好。”他也為她高興。突然想起一事,皺眉,“那個蕭什麼然的是不是蕭申的姐姐?”

“是呀。”

“那麼,小蘇,你要小心了,聽說女人嫁人後最怕遇到刁鑽刻薄的小姑,我看她這人很難相處,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