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雨之後是彩虹(2 / 3)

向晚不知道的是,簡傲站在簡恒病房的門口,聽到了向晚的話,他慢慢紅了眼眶。簡傲走回沙發,打開自己的手機的相冊,這是他從不讓人碰的地方。相冊裏有一半是他和他男朋友的照片,有一張裏,他的男朋友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用黑白格子圖案的圍巾圍住脖子,甚至包住了下巴。他衝著簡傲笑,潔白的牙齒,甜美的微笑還有濕漉漉的雙眼在冬日幹燥的陽光裏顯得更加明媚而清新。簡傲把手機放在胸口,感覺到了巨大的溫暖。十秒鍾後他關閉手機,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他真的累了。

“Anyway,我想問你幾個問題,這裏我列了一份questionslist我問你答,你們昨天吵得太激烈了,我有點一頭霧水。”簡恒坐起身來,把之前靠著的枕頭抱在懷裏,一臉認真,一幅大男孩的模樣。向晚知道簡恒現在的大腦裏就像安裝了數據處理器,把所有的已知內容都自動一條一條排列好,中間留出問題等著向晚做填空題一樣來回答。這是理科生的慣性思維,什麼事都想著用數據和列表來解決。

“首先,為什麼你知道我哥是同性戀而不是和女生談戀愛,你當時給我的短信是我哥和一個人在你家附近。”

“盡管那天我沒有看到簡傲抱著的人,但是我看到了他的鞋子,是Pony的板鞋,而且那個款式沒有女款,你哥不可能和一個拉拉談戀愛吧。以前我去逛Pony時就很想要那雙鞋,結果售貨員死活不賣,操。”向晚繪聲繪色地講著,臉上豐富的表情不禁讓人想起泰劇裏的懷女人---前一秒在男主角麵前還是清純可人的嬌羞少女,下一秒在情敵麵前就是張牙舞爪的醜陋巫婆。

簡恒聽到向晚後麵的話對她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用“你活該買不到鞋”的表情繼續問:“你怎麼知道李炙是故意讓你去買藥,他又怎麼能知道你一定在那個時間經過那個地點。”

“哇噻簡恒,你該去當偵探耶,邏輯這麼強觀察也這麼仔細。”向晚對簡恒欽佩不已,已經開始滿眼冒星星了,在意識到自己很像一個花癡後(……)她馬上平靜下來,思考了一會說,“李炙當時叫我一定要在回到家後馬上去買,我一開始不明白,後來看到簡傲的事情後我才明白。他如果不是故意的,這麼強調時間幹嘛。最重要的是,李炙他們家附近也有那個藥店,沒有必要叫我去。”

向晚頓了頓又說:“隻是李炙沒想到我會在藥店裏同時看見安星,他應該也沒想到我因為安星的事魂不守舍,就沒給他講簡傲的事。誰知道他原本打的什麼算盤。李炙那家夥太聰明了,但人算不如天算,世上也沒有完美的局。不過我相信李炙是為簡傲好。”向晚說到後麵,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像衝上岸的潮水,片刻便消退回去了。腦袋裏像有人拉扯著鏈條,要把一切都攪亂,一些過去的回憶又重現眼前。

李炙和向晚第一次有接觸是七年級下學期,那時向晚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可以聽音樂的手機。當向晚像個懷女孩一樣在耳上塞著耳機走在街上時(在當時的向晚眼裏在大街上用耳機聽歌是壞孩子的表現。),第一個看見的認識的人就是李炙。向晚像普通朋友一樣和李炙打了招呼,盡管之前兩人沒有任何接觸,甚至在彼此的印象中都沒有對方的存在。

時間往後推進,八年級上學期,一個周末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題目為“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開”李炙非常不怕死的寫了一篇言情小說,在班上一戰成名。那篇小說向晚看過,寫得那叫一個狗血,文筆那叫一個拙劣。這場鬧劇最後也以一個極其平淡的ending結束。

但在兩三個星期後,老師讓向晚在黑板上默寫蘇軾的《浣溪沙》(因為向晚之前默寫錯過一次,關鍵是向晚把“山下蘭芽短浸溪”寫成了“山上蘭芽短浸溪”老師和同學看過後集體無語。)不幸的是,向晚又寫錯了,就是之前錯過的那一句向晚寫成了“山蘭下芽短浸溪”(向晚,肯定是忘記吃藥了)。在向晚還沒寫完時就聽見班上有同學發出極力憋著卻沒憋住的笑聲。向晚看了一眼自己的默寫,果斷改成了“山下蘭下芽短浸溪”(眾人:“向晚還有救嗎?”)。

好吧,就是在這樣一個異常搞笑的氛圍裏,李炙出於好心提醒了向晚。下一秒,由於同學們惡作劇和八卦的心理,全班同學心照不宣地發出:“喲~~!”這樣的搞怪聲音,。還有煽風點火者背出了李炙之前寫的作文裏矯情做作的語句:“在這晴朗的天空中,如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飄落在她的身旁,襯得她如天仙一般……”向晚那一秒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入,當然,在鑽進去之前向晚想把這個天殺的李炙解決掉。

這是在向晚記憶裏與李炙的第二次接觸。

時間進入到八年級下學期,在一次車模航模比賽上,李炙和向晚還有簡家兩兄弟等人坐在觀眾席的最後一排,他們對這種毫無趣味性的比賽沒有一點興趣,用向晚的話是:“我寧願多做兩張卷子也不願看這種把觀眾哄得一愣一愣的比賽。”

向晚去洗手間回來後,也不知是什麼心理做鬼,她走到李炙身後,像所有女生都會對自己喜歡的人做的那樣,伸出雙手,捂住了李炙的眼睛。

這是個沒有人看見的瞬間,過後也沒有再提起。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向晚和李炙,簡傲的關係變得更好。它像一把鑰匙,啟動了機關,讓五個人生命的齒輪開始一點一點嵌和在一起。

李炙和向晚的關係一直保持在一個不近不遠的狀態,也許兩人都在害怕講明的那一刻,於是他們就這樣彼此隱瞞,也互相攙扶著走進了初三。

一直到向晚看見俞璃。

接到安星電話時,如果不是那串熟悉的號碼和安星的聲音,向晚都快以為是別人打錯了,安星如此驚恐的聲音向晚還是第一次聽到。就連安星上次在家裏陽台發現有野貓的屍體安靜地趟著,也不像今天這樣:“向晚你快來上海路麻辣火鍋的店,你快來,快過來,你快點,馬上,快點……。”電話那頭還伴隨著安星小聲的抽噎,向晚掛掉電話,隻來得及對簡傲說:“什麼時候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就背上自己的包就跑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