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落地之後的素問王子,還沒有立刻死亡。
他艱難地捂著胸口被洞穿的位置,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去望一眼前方。
不知道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誰動了手……
還是想問一下為何要殺自己?
但最終……
這位福大命大,從道場現世之時,活到現在的東籲王朝三王子,終究還是抽搐了幾下之後,絕望倒下。
他停止了呼吸,化作一具僵硬的屍體。
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敵人沒有殺他,反倒是自己人,非要將他弄死。
……
不止素問王子不清楚,就連統領先鋒大軍的波剛,與貌凱,都一臉茫然。
事發的一瞬間,他們猛然回頭,朝著隊伍之中望去。
卻瞧見動手的,卻是先鋒隊尾,一個身身型高大、魁梧的壯漢。
這人隱約之間,卻與國師大人,有四五分的相似。
他,便是捕奴隊的統領……
國師大人的俗家三弟。
鑽石強者。
波隆。
波隆沒有皈依佛門,所以還沿用了俗家的名字。
事實上,因為緬族沒有姓氏,所以他就叫做“隆”。
波隻不過是一個職業尊稱而已。
這位也許是剛剛趕到,呼吸都沒有喘勻……
但當前鋒大隊的無數人等,都下意識地朝著他望來、並且無比憤怒的時候,他卻沒有任何畏懼,而是大聲喊道:“無恥明人,居然用一個假王子來亂我軍心,其罪當誅!”
他這般煞有介事地說著,身後的十幾個隨從,也是立刻揮手振臂,大聲高喊道:“其罪當誅、其罪當誅!”
這些隨從,大多都是捕奴隊的骨幹——手底裏犯過無數人命,血跡斑斑的那種。
這些人有部分緬人,也有別族的,甚至還有漢人……
但毫無疑問,個個都是一等一的惡棍。
即便是對於東籲王室,也沒有任何敬畏之心。
此刻喧囂叫喊著,似乎要逼著在場的先鋒大部人馬,“指鼠頭為鴨脖”,承認被殺的這人,不過是個冒牌貨……
但問題是,被派來北上的,莫不是王室精銳。
特別是那些禁衛隊的士兵,除了本身的實力強勁之外,對於王室的忠誠,也是一等一的。
很多都是世代家臣,勳貴之後,甚至還有姻親,深受王恩。
這樣的人,你能瞞得住?
……
貌凱的眼睛,幾乎一下子就紅了,猛然伸手,指著波隆就喝問道:“你要幹什麼?”
一路以來,善多對於他們這幫非嫡係部隊,非打即罵。
各種艱難困苦的雜務,以及送死、炮灰之事……
都讓他們來做。
反倒是那些原本被正規兵士瞧不上的奴兵,成了大爺。
一切的怨恨,終於在波隆擅殺三王子之後。
爆發了……
作為國師大人的弟弟,而且幾乎是最受重用和親近的弟弟,波隆在善多麵前越是恭敬,在外人麵前則越是端著架子。
這一路過來,對於非善喜宮嫡係的構成人員,也是各種苛責,打心底的看不上。
此刻聽到貌凱喝問,頓時就惱了。
他毫不猶豫地反罵道:“怎地,你是也想要造反嗎?”
“造反?”
這回說話的,不是貌凱,而是邊軍出身的鑽石強者波剛。
他指著被捅了個透心涼的三王子素問,一臉悲憤地罵道:“剛剛弑殺王子的你,哪來的臉,質問我們造反?造反,造誰的反?”
如此喝問,終於讓波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的確。
這一支北上而來的千人大軍,固然集盡了東籲王朝的精銳之輩。
名義上也是以“國師善多”,作為統帥。
但從始至終,無論是善喜宮、附屬捕奴隊、禁衛隊、邊軍等人,可都是尊奉東籲老國王為主的。
我們,可不是你國師善多的走狗。
波隆慌了,下意識地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
……
瞧見那邊的幾位鑽石強者,突然爭吵起來,陳九暮麵色如常。
事實上,即便是瞧見三王子被那長槍刺死,他臉上的表情,都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因為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這關鍵時刻,善多的人,想要穩定軍心,必然不可能讓被釋的三王子素問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