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終於被這個理由徹底說服。鼓起勇氣再問:“那如果我簽的話,能不能像……像電視裏簽約儀式那樣,有簽約費?”
“那種簽約費,隻針對有資曆有市場的明星。你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前期需要的投入就不是一筆小數,不可能有這種待遇。但如果你缺錢急用的話,我可以從你以後的收入裏先預支一部分出來。要多少,說個數。”
薛嘉年的爽快徹底打消了九月最後一絲疑慮。吃一塹長一智,事兒還沒辦先要錢的基本都是騙子,舍得先預支那麼大一筆錢,說明他有十足把握以後從她身上賺回來。
她默默心算了一下那次被騙的負債,吞吐說:“我……我需要二十三萬……”忙又擺手,“不方便給這麼多也沒關係,你肯幫忙我很感激,預支多少都行。”
他點頭,說沒問題,“你一會簽字的時候把卡號寫清楚。三個工作日內,這筆錢會從我的賬戶直接打到你卡上,不從公司商業賬戶上走,算是我們私人間的——”薛嘉年停頓了片刻,好像在找一個合適的措詞,最後定義成,“私人間的小秘密。”
語氣如此輕描淡寫,好像九月隻是問他借23塊去樓下買杯咖啡。
說不上來什麼心情,激動是肯定的,又感覺很不真實。長久以來的困擾就這麼彈指間解決了,一切都輕飄如在雲端。
她無意間轉頭,瞥到茶桌邊一摞時尚雜誌。李安樂掐著腰,在封麵上嘟嘴親吻一根棒棒糖。
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指:對薛嘉年說:“你能讓我比她更紅嗎?”
他沒說能,也沒說不能。反問她:“你對未來的寄望,就隻到這個地步而已?”
九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後悔自己有點太輕率了。她當時壓根沒顧上去想,為什麼這堆有李安樂的雜誌會出現在薛嘉年的辦公室。
看著她簽完字,薛嘉年拿過風衣邊穿邊說:“一個目的還沒達成之前,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你遇到的阻力可能會翻很多倍,最後事倍功半。”
這是薛嘉年教給九月的第一課。
然後他決定帶她去吃飯。
九月想起圓臉小秘書說他中午就沒空吃東西,這一耽擱又到了傍晚,實在不好拒絕。等電梯的時候,正遇上欒子君從裏麵出來,神色複雜地望著他倆。
九月已經知道欒子君是薛嘉年的多年拍檔,笑著打招呼:“欒小姐好。”正趕上下班時間,便客氣地邀請她一起晚餐。
沒等欒子君回答,薛嘉年已經開口:“她晚上還有約會,就別勉強了。”
欒子君一雙眼睛冷冷的,說:“我記得你晚上還有個會,何總那邊……”
他打斷她,按下關門鍵:“改明天吧,就說我有要緊事出去了。”
欒子君被噎在當下,眼睜睜看他帶著他的“要緊事”消失在電梯門後。
薛嘉年把九月帶到一家隻接待熟客的私房菜餐廳,也沒問她意見,直接拿過菜單挑了些認為適合她吃的東西。至於自己的那份,隻跟服務員說了聲“老樣子”。
期間老板過來打招呼,看樣子是他朋友,態度很熟稔。在看到九月的時候,眼神裏有明顯掩不住的驚訝。九月拿小銀勺攪著麵前的一盞木瓜燉雪蛤,發現薛嘉年已經拿餐巾擦嘴。
他吃東西特別快,但吃得不多,每樣都淺嚐輒止。這種超乎尋常的克製和自律,也表現在工作的方方麵麵上。
察覺到九月的尷尬,他笑了笑,淡淡解釋:“以前讀警校時養成的習慣,慢不下來了。你慢慢吃,不用著急。”
九月叼著勺子睜大眼睛:“你還念過警校啊?那怎麼最後成了音樂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