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長得小巧,皮膚白淨,五官談不上驚豔但很精致,不做任何造型站在那裏,就有種獨特的剔透感。但這也讓造型設計極為受限,不容易抓眼,也難怪團隊一開始動不動就往土氣鄉村女學生的路子上跑偏。
薛嘉年說到做到,說服公司花重金請來業內神級金牌造型師Lucia為她量身打造,最終確定的方案是民謠精靈,走清新俏皮的靈氣風格。
對於長相偏寡淡冷清的九月來說,首先要把學生氣的劉海全去掉。她的頭發被一剪再剪,最終留下剛過下巴的長度,稍微燙出一點蓬鬆,馬上土氣全無。著裝則偏向於英倫校園風混搭童趣元素,亮色和拚撞色隻用來點綴,才不會把五官衝淡人全埋在衣服裏。
薛嘉年打量九月煥然一新的模樣,就像看一件親手雕琢出的藝術品。
他心滿意足地說:“全國的大學城,都會是你未來的票倉。”
那時她剛錄完第一張同名專輯《九月》,做電子發行。除了第一首用公司名字做的主打歌《千禧》是原創,其餘全部買歌重新編曲。翻唱得最多的,是前代天後蘇悅薇的歌。
欒子君提議翻唱的歌最好做第二主打,用來打頭陣還是不夠氣勢。薛嘉年這次沒有堅持己見,同意作出調整。
舊曲翻新,歌名也要改,九月唯一的要求是親自參與填詞。
青哥的預熱計劃做得很好,整張專輯裏傳唱度最高的不是主打歌,而是九月寫的《鯨書》和《在燈塔上給怪獸念詩》。
翻唱畢竟小眾,屬於亞文化圈子,很難進入主流平台。好處是在下麵刷超越原唱的評論,不至於被原唱粉懟得難堪。蘇悅薇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且和九月屬於同一家公司,宣傳時打著紀念和創新的旗號,最大程度避免了黑點。
九月聲線獨特,咬字倔強的女聲令人過耳難忘,歌詞也跳脫不俗,很快吸納了一大波校園粉絲,被稱作“Calliope親吻過的嗓子”。卡麗碧歐是古希臘歌唱女神,這麼高的讚譽,對剛出道的年輕歌手而言幾乎絕無僅有。
薛嘉年用手裏一切資源力捧她成為獨一無二的歌壇新秀。發動舊日關係,請資深音樂人出麵評論。隻需要署個名,稿子是商業宣發部早就預備好的:“林九月的歌好在哪呢?是那種純粹的好聽,沒有一絲怨氣。誠然,得到喜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渲染情緒。在別人麵臨深淵時再使勁推上一把,印象能不深刻嗎?但她不這麼做,即使唱的是分離和謊言也不隨便加上自己的主觀理解給歌染色。她隻帶給人對音樂享受,不販賣絕望和悲傷。”
這首歌破天荒地在國外錄製,此前遭到欒子君極力反對:“國民辨識度這麼低,在LA做一首歌的錢夠在國內做十首了。萬一沒有回報率以後的資源全砸了,公司是傻子才會拿那麼多錢來陪她玩。”
然而那年春天,《鯨書》在當季音樂戰馬榜奪下打榜第一的成績。
自從簽約千禧,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半年之間。
薛嘉年何嚐不知辨識度有多重要。宣傳期要不停跑商演,還是新人的時候,要維持曝光率並推廣作品,隻能跟著經紀人一起周遊全國。作息紊亂,吸涼氣也胖。為了上鏡好看九月每頓飯隻能吃幾片水果和煮蔬菜,整個人都是飄著的,還得集中精神以免說錯話。晚上餓到睡不著,精神壓力更大,躺下來滿腦子胡思亂想。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讓人覺得無限空虛,像一片雲那樣無依無靠。
她還不習慣做明星,總是控製不住地上網搜自己的名字,有一點負麵評價都很緊張。李安樂的水軍沒少過來添堵:“拾人牙慧翻唱幾首歌就妄想成為蘇悅薇第二?姓武的有武則天還有武大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