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牆鐵壁的墓室乍然裂開,透進一道光。欒子君出現拱門旁,手中的拎包啪嗒掉在地上,在寂靜裏發出震顫人心的響動。
她也有薛嘉年房子的鑰匙。九月醒過神,用力掙開禁錮,掙紮著往外跑。路過欒子君身邊的時候,匆促說:“他喝多了。”
九月的高跟鞋掉了一隻,歪倒在地板上,橫亙在麵麵相覷的兩人之間。
欒子君嘴角掛上一抹嘲諷:“我以前從來沒發現,原來你喜歡霸王硬上弓這種戲碼。”
薛嘉年起身整理一下弄皺的襯衫,望向她的神色很自然,“你有別的事嗎?”
“來拿電影節要用的資料。你那小寶貝嚇跑了,明天上午的機票是否要改簽?”
“不必。”他聲音篤定,“她能跑去哪兒?最終還是要回來的。”又道:“你要拿的資料在一樓書房保險櫃左邊第三個抽屜,倒數第二份文件夾。”說完自顧自上樓。
欒子君蹲下身撿起手袋,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這什麼意思,是打算從今天起和我分手嗎?”
回答她的,隻有樓梯盡頭逐漸消失的腳步聲。
錦帆接到電話馬上趕往公司,已經半夜兩點多。九月還穿著辦生日會時的短款小禮服裙,腳上踩一雙從薛家大門口鞋櫃邊撿的毛絨兔拖鞋,就這麼瑟瑟發抖蹲在樓下花壇邊。
秋風很涼,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上車再說。”
錦帆開了暖風和座暖,又去24小時便利店給她買一杯烏龍茶熱飲。九月捧在手裏看了半天,確認無糖低卡,才打著哆嗦小小抿了幾口。自嘲道:“沒有脂肪禦寒,果然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感。”
好不容易暖和過來,她緊了緊肩頭的外套說:“你怎麼大晚上還穿黑色的衣服啊,我差點找不到你。說穿黑色顯瘦都是騙人的,豬八戒一直都穿黑色誰覺得他瘦了哈哈哈。”
九月一緊張就愛胡說八道。看她這樣子,錦帆皺起眉,眼神裏都是擔憂。
沒等他問,她突然過去抱住他的肩,先開了口:“我很想你。”
良久,錦帆猶豫道:“我這麼說你可能一下子沒法接受。不過,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覺得做明星不開心,隨時可以停下來,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緊張辛苦。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聞到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氣息,漸漸不那麼抖。
“會停下來的,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喜歡唱歌。就算……就算現在唱的那些並不是我最想唱的,隻要能在舞台上爭取到一席之地,終歸有一天能有機會發出自己真正的聲音。”
他把她抱緊一點:“要那麼痛苦才交換到的結果,可能並沒有最初以為的那麼美好。光環並不等於快樂。是誰讓你變得這麼焦慮,是我嗎?”
九月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睛,認真道:“錦帆,我和你不一樣,不是那種天生優秀的幸運兒,輕輕鬆鬆睡覺打遊戲還拿高分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想把自己變得更好,要付出天才沒辦法想象的努力。昨天生日會的門票,光是網上直播就賣了三千萬。這些錢會拿來在藏區建慈善小學和圖書館,我隻需要站在上麵唱幾首歌,就可以幫到很多人。我知道這點錢和聶氏每年在慈善基金裏撥的款相比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光環不等於快樂,但光環可以給需要的人帶來快樂,這種快樂最終也能讓我感受到價值。這就是承受辛苦的意義所在。”
他知道沒辦法說服她,歎口氣:“就算是為了我們的以後,愛惜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