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著火的金絲籠(一)(2 / 3)

名氣水漲船高,商業活動越來越頻繁。為了一起出發方便,他開始把九月帶回自己在東山墅的住所。朝陽公園東岸一水之畔的建築,身處寸土寸金的東四環商圈,卻能鬧中取靜。

薛嘉年住的地方,能讓人感覺到時光倒流。空間色調很沉鬱,民國時期複古裝修,棕紅色實木護牆就有一米多高。

他給自己倒杯酒,順手打開牆角的老式唱片機,黑膠碟裏流出旖旎老歌:“圓步舞太古老,學倫巴不時髦,學桑巴沒情調,還不如曼波好,還不如恰恰妙……”

剛要換鞋,他止住了她:“先別脫鞋,陪我跳支舞。”

九月有點吃驚,見他興致很高的樣子,還是順從地過去。他把手放在她的腰後,教她跳小狐步舞。隨著音樂搖擺,高跟鞋踩在舊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好聽。

每轉一個圈,都能看到房間的某麵牆上掛著蘇悅薇的照片。各種複古造型,太多了,而且每一張都是私房,從未在媒體上出現過。不得不承認,蘇悅薇的美和獨特氣場確實讓人過目不忘,哪怕隔著這些久遠的照片依然無損那種熠熠星光。

薛嘉年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生日快樂寶貝。”他滿意地端詳她:“你十九歲那年到昔唐唱歌。今年二十三歲,終於長大了。”

整棟別墅,就像一間埋葬著他們浩瀚過去的古墓。處處都是蘇悅薇的痕跡,她像個隔世的女主人,靈魂始終漂浮在這堆華麗冰冷的殉葬品裏,接受他曆久彌新的懷念。

九月打了個哆嗦。實在很難擺脫那種,自己也是薛嘉年一手炮製的殉葬品的想法。

他把她攬得更緊一點:“怎麼了,你冷嗎。”

貼得太近了,靡靡之音流淌著,曖昧叢生。九月推開他,“我有點累……客房在哪裏,我想去休息,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

他皺眉走上前,“我不喜歡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可憐的怪物。我隻是想和你親近一點,為什麼怕成這樣?”

被他兩條胳膊圈在沙發中間,左右沒出路,她慌張解釋:“我沒、我一直很尊重你,把你當兄長和老師……”

“就是從來沒把我當成一個男人。”他俯下身打斷她,“我不是你的兄長,也沒想做什麼老師。”

日思夜掂的心事,終於挑明。撿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晚了。牆上數不清的蘇悅薇的臉,重重疊疊在眼前打轉,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第一次覺得,原來她們真的長得很像。

他的呼吸已經近在耳邊,喝過加冰威士忌的唇柔很軟,然而沒有溫度。“我還可以,教給你更多……”

九月往下滑,縮進沙發深處蜷成一團:“我不是蘇悅薇!”

他怔一瞬,換個姿勢把她捉出來,“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你想擁有的一切,我也給得起。”

薛嘉年用手觸了觸她的臉頰,那上麵寫滿驚恐。他試著說服:“我在試著忘掉過去的一切,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也可以。事實已經證明,我們會相處得很好。”

在到處都是過去痕跡的地方,說要忘記,像一個最幼稚荒謬的謊言。成為死去戀人的替代,對正常人來說都是噩夢。可他是這墓室裏狂亂的主宰,她插翅難逃。

他的手攬上九月的肩,拖著綿長的音調,話音裏滿含蠱惑:“你和聶錦帆已經分開很久了,最艱難的日子,是我一把拉你出來。他那種背景的家庭根本不可能接受你。你要什麼,喜歡什麼,都可以由我來為你實現。”

薛嘉年邊說邊靠近,嗅到她頸間幽幽的肌骨芬芳,勾起難以言喻的渴望。這種感覺日漸強烈,終於積累到令他無法自控的程度。

他突然欺身壓過來,氣息沉重地纏繞在耳邊,“我會負責任。”

九月恐懼到寒毛倒豎,想起他們朝夕相處的點滴。她覺得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師友間的親密,沒想到在他眼裏是這樣。難道自己無意中有過什麼讓他誤會的舉動,還是他一開始就……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