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台上和虛擬蘇悅薇對唱，就像被拋入一片沒有邊際的汪洋。無盡空虛，然而踩不到底。她再也看不到那隻藍色鯨魚。
九月想念跟小悠一起對唱的感覺，還有曾經的五年之約。可她現在處處身不由己，已經沒機會和胖子他們見麵。擠不出空閑，薛嘉年也總能拿出種種理由不允許。
她不知道的是，生日的那天早晨，小悠親手做了個橘子味蛋糕送到東單公寓。小悠工作忙碌，學烘焙都是利用周末半天休息時間見縫插針反複練出來。為了保證糕點新鮮，她淩晨天不亮就起來在廚房忙碌，想給九月一個驚喜。可是沒想到興衝衝到了地方，被保安死活攔住。說是沒聯係上戶主得到確認，不能私自放陌生人入內。
打九月的電話，座機忙音，私人號碼無人接聽。工作手機在薛嘉年手裏，每次接通直接跳轉到語音秘書，在撥到第十遍的時候，薛嘉年讓生活助理郝東來接起來說：“林小姐很忙，恐怕沒有時間見同學。”
小悠噎了一下，同學？原來她就隻是九月的同學而已。不甘心地再問：“那她今天在家嗎，還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我是她最好的姐妹，想給她送個生日禮物。”
對麵傳來冷冰冰的應答：“對不起，林小姐的私人行程不能隨便透露。您可以留下姓名，我會找方便的時間轉告她。”
小悠憤憤掛了電話。少文安慰道：“聽說明星身邊的工作人員有些很難纏，肯定不是九月故意要這樣，別放在心上。”
最後他們隻能拎著蛋糕坐車去了胖子家。小悠坐在少文腿上，打開電腦看正在工體舉行的“九月歌姬新歌首唱&超級生日會”。
明星的生日不像普通人，僅僅是慶祝一下圖個樂子那麼簡單，而是粉絲經濟裏重要的一環。整個流程更像是場演出，到處都有商業痕跡。光是現場布置就有經紀公司包辦的品牌讚助，粉絲想要在現場為偶像慶生，這種互動就能帶來撈金效益。原定580的門票被黃牛炒到3000元一張，線上也有付費直播。
他們看的這場網絡直播，花費60元整。
橘子的清香中和了奶油甜膩的味道，小悠一勺勺抿在嘴裏，總覺得是不是烤得有點過火，怎麼吃都有點苦。悶聲說：“九月她會不會已經忘記我們了……她現在是明星了，有數不清的人喜歡她，排著隊想要給她慶祝生日。”
體育館燈光璀璨，有九層的翻糖蛋糕和香檳塔。彩帶亂飛熒光棒起伏。九月邊唱歌邊走到台下和歌迷握手，身邊被鮮花和各種粉絲送的禮物填滿。
和尚已經被喂得肥肥壯壯，渾身油光水滑，腦袋頂上禿掉那塊毛也長全了。九月的歌聲從電腦裏傳出來，它立即衝上去興奮地汪汪叫。
胖子摸摸它的頭，篤定道：“不會的。連和尚都還記得她，難道九月跟我們的情分還比不上狗子嘛。那張卡上的錢開酒吧早就用完了，她每隔半年都還按時往裏添，最近新弄的幾套音響都那些錢買的。我跟她說用不了那麼多，發信息過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現在還剩好些，都給她留著呢。”
忙完生日會已經是午夜，九月借著去洗手間才敢偷偷摸摸用手機給錦帆打電話。他理解她現在的處境，隻叮囑九月要注意休息。當然，過後必須把通話記錄刪除掉以免被發現小悠的來訪自然被郝東來選擇性忽略了，薛嘉年明示過，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以後直接打發掉就好，用不著告訴她。
最讓九月困擾的是，過分的忙碌模糊了很多界限。作為經紀人，薛嘉年絕大多數時間都需要和九月形影不離。他留宿在東單公寓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雖然隻住客房，不斷增多的私人物品和氣息還是一點點占據了這個空間。
他總是看著她。眼神綿密如網，鋪天蓋地無處不在。除了睡覺和上廁所，九月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他視線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