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三秒鍾的距離(1 / 2)

趙一鴻多年不曾放棄對李安樂的執念,經過薛嘉年暗中搭橋,他終於在緊要關頭露麵,提出一個讓她無法拒絕的條件。他打算替安樂賠付違約金從千禧脫身,跟自己所在的輝煌時代簽約。安樂如今人氣跌破冰點,帶著汙點想換東家,哪家公司都不會輕易簽。

她沒得選,隻能抓緊這根救命稻草。

趙一鴻臉上打針太多,笑起來都是皮肉分離的僵硬感。割得大而無神的眼睛裏,藏不住小人得誌後的張狂和褻玩。他甚至毫無顧忌地當著安樂媽媽的麵,拽著她的頭發就往房裏拖,“哭什麼,都不知道輪過幾手了,跟我委屈你還是怎麼著?”

安樂咬牙逆來順受,就像忍耐生命裏每一道深淵。並且把這所有苦難,統統變成對林九月的恨。如果不是因為她,無冤無仇的薛嘉年何至於步步為營下這麼狠的手。

趙一鴻折騰夠了,不耐煩地推搡她:“穿上衣服起來,把妝化漂亮點,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

安樂麻木而順從地跟著出了門,卻沒想到車最後停在埃爾斯堡。

他不過把安樂當做終被征服的獵物,早就沒有過去言聽計從捧在手心的興致。為挽回當年顏麵,並自以為能羞辱聶錦帆,他在埃爾斯堡買下別墅,堅持要安樂住進去,不許帶著媽媽。沒有他的允許,也不許私自更換住所。

一個奢華而毫無生氣的金絲鳥籠,就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李安樂徹底對現實妥協,投入趙一鴻懷抱,借他的名氣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他們的經紀人蕭克數年前被輝煌高價挖走,手腕不遜薛嘉年,對千禧的運作結構也有相當了解。接手李安樂後,立即定製出一套計劃。票房毒藥跟當紅流量小生的戀情公布,掀起不小波瀾;前代言人入住夢碎之堡,新歡舊愛撲朔迷離,是否餘情未了?兩大話題重新占據熱門搜索。

九月覺得這種CP的違和感簡直突破天際,怎麼形容呢,大概就像孫悟空愛上甘道夫,林黛玉嫁給了伏地魔。但無所謂,娛樂至死的年代,有反差才有話題。

蕭克眼光毒辣,給李安樂的全新定位跟之前大相徑庭,完全是另一個極端。既然被全網黑已經成為大勢所趨,逆流洗白成本太高且結果很難保證,不如製造熱點保持曝光度。

安樂欺壓新人,人氣出現滑鐵盧,但演技在新生代小花中算出挑的,這就是賣點之一。現在小花小生上位速度非常快,慢慢磨演技熬成青衣大部分人是熬不住的,都想賺快錢。整個容往流量花旦裏擠,多拍幾個古偶,隻要有一部劇爆了就能推上二線地位。

蕭克讓安樂去日本改造全臉,大功告成後外形比原來洋氣了不知多少倍。每一處比例都精雕細琢到極致,已經可以往混血美人堆裏紮。安樂很配合,一個是反對也沒用,再則她內心深處本來就不能接受自己。

“假臉情侶”持續成為熱搜,承認還是否認,先認後否抑或先否後認,都有講究。為了掩蓋醫美手術的實質,可以順帶賣麵膜達人人設,號稱白得發光是因為除了工作吃飯睡覺都在敷臉,順帶就撈回了幾個護膚品牌子的代言。

有說她整得很成功,也有人說動了還不如沒動。都在議論什麼時候算顏值巔峰多久會崩,割肉削骨後需不需要修修補補。沒人在乎她疼不疼,是怎麼熬過連鏡子都不敢照的恢複期,如何承受手術或許會失敗的心理壓力。但凡出現在公眾麵前,安樂總是活色生香光彩照人。態度語氣也配合新的人設做了改變,做不了無害白兔幹脆當話題女王。綜藝節目上的做派刻意張揚,甚至在設計節目台本的時候加入得罪同行的噱頭。

蕭克對她說:“你跟林九月不同,她靠山穩固,做個清純可憐樣更博好感。你是高開低走,一旦示弱隻會被踩得更慘,牙咬碎了也得給我撐著一口氣不能泄。”

之前的緋聞風波很快平息,聶豫琨消了氣。錦帆重回公司,繼續運作埃爾斯堡二期。

九月和他的感情始終處在地下狀態,一點也不敢讓薛嘉年知道。女人對情事總有超乎尋常的敏感,欒子君察覺出幾絲端倪,隻不露聲色看戲。

做完高校巡演,人氣比較穩定之後,九月開始參加薛嘉年安排的國內知名選秀比賽《下一站歌後》。她為這場比賽做了很久準備,在海選期間過關斬將實力晉級,期間少不了薛嘉年的指點。

這比賽舉辦過三屆,成功捧紅了為數不少的選秀歌手,競爭異常激烈,參與的有各公司新人,也有粉絲量龐大的音樂平台主播網紅。相比之下,九月中規中矩的科班出身並不占優勢,觀眾們更樂意看到平凡業餘草根訴說悲慘經曆逐夢的故事。沒有煽情點,熱稿沒法寫。

薛嘉年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九月奪冠,原話是:“但凡這種比賽,跟香港曆屆選美一樣,冠軍不過風光一時,靠資曆速速嫁入豪門淡出公眾視野,有幾個被人記住?最終後續發展得好的,大多是亞軍和季軍。”

於是他給九月的定位是一個有天分而不自知的平民歌手,隱去所有公司背景,逞強不如示弱。

這倒也沒什麼,九月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是從海選開始。她的唱腔、曲風、發音方式到舞台形象,都被改得麵目全非,削足適履一樣別扭。薛嘉年甚至會讓她在台上故意犯一些很明顯的基礎錯誤,去造成爭議。這方麵薛嘉年態度極強硬,已經到了毫無商量餘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