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過後,唐佑廷參加了一個公益大使的活動,號召人們關注和幫助兔唇兒童。電影《白露》計劃在三月上映,各種宣傳活動啟動,明薇跟著顧成均一起出席采訪,上節目,也忙得不可開交。一連半個月,明薇和唐佑廷都沒碰上麵。
蘇可晴大概是真被唐佑廷威脅住了,突然安分了下來。甄惜新接到了一個知名化妝品代言,也給蘇可晴安插了一個出鏡機會。
拍攝空當,甄惜的助理送上豬蹄湯。甄惜一揭開蓋子,旁邊的蘇可晴臉色大變,捂著嘴衝去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回來,甄惜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這種事,拖不得。”
蘇可晴蒼白著臉,訕訕地笑,“胃病犯了而已。”
甄惜不置可否。
她已經結束了在美國的拍片,風光回國。那部電影估計年末上映,到那時,不論票房多少,她的身價隻有直線飆升的份兒。
成功坐穩國內一線的椅子,讓甄惜的心態變得平和,氣定神閑的她在看到《白露》的宣傳時,也沒了往日的嫉妒和憤慨。
《白露》的宣傳片裏,明薇扮演的女主角和顧成均扮演的男主角若即若離,氣氛十分微妙。視頻最後,顧成均的感情猛然爆發,從後麵將明薇一把抱住。這一鏡頭讓粉絲尖叫連連,一時間不少人的論壇簽名都改成了這張動圖。
明薇在電影裏造型多變,時而是女學生打扮,時而又穿雅致旗袍,還穿過和服和軍裝。少女眉清目秀,楚楚可憐,卻又不乏堅毅幹練的氣質。顧成均這次表現並無特別突出之處,但是感情爆發那一場戲,他的動作表情也令觀眾無不為之動容。
這次《白露》宣傳,兩人的緋聞不可避免地被再度提上台麵。不過在顧成均積威之下,記者也不敢明著問,隻能曖昧地笑著說,顧少對明薇真的很照顧呢。
明薇略有點不安。顧成均卻隻是笑笑,然後目光溫柔地望了明薇一眼,就像一個男人望著情人。
這個采訪視頻出來後,在網上被瘋傳。奇怪的是,雙方的粉絲居然大都表示讚成,甚至還出現了兩人配對的貼吧。
唐佑廷回家後,看了采訪,氣呼呼地在明薇鎖骨上種了一個草莓,宣告所有權。
“這叫蓋章,讓他知道,你是有主的人了,別動歪心思。要知道,在咱們鄉下,殺了豬後,也會在肉上蓋這麼一個......哎呀,你要掐死我呀!”
“誰叫你說我是豬?”明薇齜牙。
兩人現在正好比新婚蜜月,找著點機會就要聚在一起膩歪。因為顧成均表過態不用幹涉,經紀人也隻叮囑他們謹慎行事。其實顧成均後來也有點後悔自己一時的寬宏大度,因為當他無意中看到明薇在用粉底遮蓋鎖骨上的吻痕時,胃裏竟一陣翻騰,氣短胸悶。
他覺得自己雖然為周明薇著迷,但是並不愛她。可是他的種種反應又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兮兮的暗戀女生的愣頭青。長時間來,他一直在猶豫,而且他也不想碰公司裏的女藝人。可就在他猶豫間,她就已經被別的男人奪去了。
《白露》如期上映,盛況空前。首映時,隨著電影的放映,觀眾反應也十分熱烈。特別是男主角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終於爆發,一把抱住心碎絕望準備離去的女主角的時候,觀眾們齊齊發出“啊”的聲音以表感歎。
明薇在黑暗中笑了,唐佑廷也很喜歡從背後抱住她。明薇曾開過玩笑,說他是長在自己背上的。唐佑廷就說,我活著是你背上的男人,死了就是你的背後靈。有我在你背上,你也甭想找其他男人。
明薇啼笑皆非地拍打他,太不吉利了!太暗黑了!呸呸呸!
兩人笑鬧著又滾作了一堆,熱吻纏綿。熱戀中的人,總是最珍惜時間的。
唐佑廷就常感歎:“之前四年我們幹什麼去了?為什麼都浪費掉了?”
明薇也在想,早知道再度戀愛會如此快樂,當年她矜持個什麼勁兒?
在影片最後的鏡頭中,女主角伏在男主角膝上。兩人麵容都安詳寧靜,平和滿足。災難已經過去,他們終於可以開始新的生活。鏡頭逐漸拉遠,畫麵上打出完結字樣。
不等劇場的燈光亮起來,全場已響起了轟轟烈烈的掌聲。
導演紅光滿麵地帶領主創人員上台,接受著掌聲和鮮花。顧成均作為主演和投資商之一,也笑得意氣風發。平心而論,他接手永盛後,把公司發展得很好,自己的事業反而放在了第二位。明薇每每想到這裏,又覺得這人並非萬惡不赦。
到底也是自己愛過的男人。
當唐佑廷接到明薇“電影反響不錯,票房有盼頭”的短信時,正在出席一個沙龍酒會。某法國服裝設計師新開了一家店,請了諸多明星捧場,唐佑廷是其中最光芒璀璨的明星之一。
燈紅酒綠,又被眾星捧月般捧著,可是唐佑廷卻生了倦意。他寧願和明薇兩人擠在沙發裏,一邊看著鮮血淋淋的僵屍美劇,一邊剝瓜子,吃水果。春天乍暖還寒,他就像還沒從冬眠裏緩過來的熊似的,戀窩得緊。
老劉卻語重心長地勸道:“佑廷,來日方長,要愛惜身體。”
唐佑廷樂了,“我看起來那麼像腎虛?”
老劉白他一眼,“今晚上都打了七八個嗬欠了。明天新聞裏又要寫你神情疲憊。歌迷隻會罵我給你安排的工作重,他們哪裏知道你夜夜笙歌逍遙著呢。”
“這酒會本來就無聊得很。”唐佑廷說,“差不多就回去了吧,你也早點回去陪嫂子。”
正說著,蘇可晴從旁邊走了出來。她看到唐佑廷,臉色一僵,有點意外,她沒料到唐佑廷也在。唐佑廷見到她,並不高興,但依舊點頭打了個招呼。他看著蘇可晴手裏的酒,說:“你現在喝這個方便嗎?”
蘇可晴眼圈一紅,忍著說:“就是做個樣子。”
她腳上還踩著高跟鞋,唐佑廷怕自己說多了反而重新給她希望,於是隻皺了皺眉。
蘇可晴當他厭惡自己,訕訕地轉身離去。她走得匆匆沒注意旁人,一個服務生從旁邊走過來,恰好和她撞上。蘇可晴的高跟鞋根本無法幫她站穩,她跌在一個大花盆上,撞翻了花盆,自己也趴在地上不動了。
場麵一時大亂。唐佑廷看見了,也不由走過去。
蘇可晴穿著白色小短裙,長度剛剛遮住臀部,那血湧出來,根本就沒有遮掩,直接順著腿根流到地上。
女賓客尖叫起來,一些娛樂記者卻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圍了過來,瘋狂按快門。蘇可晴看到身下的血,臉色煞白。她猛地揪住剛走過來的唐佑廷的褲腳,嘶啞著哭喊起來。
“佑廷,孩子!我的孩子!”
《白露》首映式後的慶功宴設在一家粵式酒樓。顧成均帶著明薇正在挨個拜見那些名人大腕,就見秘書接了個電話,神色突然變得焦慮。
顧成均抽空把秘書叫過來,秘書在他耳邊把事情都說了。
“人呢?”
“已經在醫院了,孩子已經沒了。在聯係她的父母,現在記者太多......”
“她那點名氣,能吸引多少記者?”
“當時唐佑廷也在場,她抓著唐佑廷哭喊。記者們都在猜孩子是不是唐佑廷的。”
顧成均下意識朝明薇望過去。明薇正和一個編劇老師在聊天,感覺到他的目光,回了一個微笑。
“等蘇可晴穩定了,給她換個醫院。唐佑廷那邊,先看事態發展吧。”
明薇別了編劇老師,走到外麵,給唐佑廷打電話。唐佑廷沒接,她又打老劉的電話,老劉的電話是忙音。她心裏的不安擴大,撥了小黃的電話。
小黃終於接了,張口就是:“明薇你不要誤會,那個孩子不是佑廷的。劉哥也對記者說了,佑廷當時隻是想去扶她一把。”
明薇好半天沒說出話,“那......佑廷怎麼樣?”
“老劉帶著他避開了,蘇可晴還昏迷著。等她醒了,這事一定會澄清的。你別擔心,也千萬別亂想,佑廷不是亂來的人。他手機已經關機了,我一會兒見了他,讓他給你打電話......”
明薇不等他說完,就合上了電話。
她站在冷風中,望著馬路上的燈火和行人,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前,眼中的世界是那麼不真實。
她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顧成均送走了製片人,折返回酒席,就看到一個投資老板正纏著明薇說話。明薇對這樣的場合向來應付自如,輕鬆周旋,很少吃虧。他雖然知道那老板好色,倒也不很替明薇擔心。
正要走開,就聽那男人笑嘻嘻地說:“周小姐要婉拒也可以,喝了這杯酒,就替了我的出海之邀了。”
若是往常,明薇多半會東拉西扯混過去,或者叫經紀人來救駕。可是今日,她卻反常地豪爽一笑,“好,王總。我明薇今日就以這杯酒和你交個朋友。”
顧成均心道怎麼搞的,轉身就要過去阻止。不料晚了一步,明薇已經仰頭把杯裏的白酒喝得一幹二淨。
明薇晚飯並沒有吃什麼東西,酒量也一般,這杯酒一下肚,後果怎麼樣可想而知。
顧成均果斷地走了過去,把明薇拉到自己身邊。
“抱歉,王總,小姑娘不懂應酬,有得罪的地方請多見諒。”
王總看顧成均一臉護犢的表情,心想傳言果然是真的,識趣地走了。
酒還沒上頭,明薇尷尬地笑了笑,怯怯地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做錯了?”
顧成均看她臉頰酡紅,目如春水的模樣,心裏燒著一團火。她私下在唐佑廷麵前就是這副勾引人的模樣?
“今天就到這裏,我先送你回家。”
明薇聽出他話裏的怒意,十分不解。後來又想,公司藝人鬧出未婚流產的事,還把一哥給牽扯進去了,他這個做老板的,不焦頭爛額才怪。
明薇坐上車時,已經有了點酒意,於是也沒想過顧成均親自開車送她回家是否不妥。事實上,她現在腦子裏正如願地渾渾噩噩,什麼都記不起來,什麼都不用思考,正落得輕鬆愉快。
明薇坐在椅子上就閉了眼,顧成均隻得幫她扣上安全帶。他俯身過去的時候,明薇帶著酒氣的呼吸拂在他的耳邊,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明薇現在連耳朵都是紅的,嘴唇更是鮮豔欲滴。
那一刻,他突然想,不知道明薇身上那個吻痕,是否也是那麼鮮豔。
他回過神來時,手已經落在明薇的領口。他觸電般地把手收了回來。
早幹嗎去了?顧成均在心裏罵自己。
周末的晚上有點堵車,車開到二環等紅燈的時候,明薇動了動,張開了眼。
“好點了嗎?”顧成均問,“堅持著,很快就上三環了。”
明薇眨了眨眼,困惑地看著他,“是你呀......”
這不客氣的語氣顧成均還是第一次從明薇嘴裏聽到,這丫頭顯然是醉了。顧成均開始覺得有點好玩了。
“是我呀,怎麼了?知道你為什麼上我的車不?”
明薇認真想了想,說:“蘇可晴懷孕了,佑廷瞞著不告訴我,但是我知道,剛才她流產了,還抓著佑廷......”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
綠燈亮了,顧成均麵色陰沉地鬆開離合,踩油門。
原來她都知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澄清就好了。”顧成均說,“無憑無據的,也炒不了幾天。”
明薇聲細如蚊地說:“也許......是他的呢......”
顧成均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這事連他這個老板都不知道!這幫人成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什麼?一個個不好好唱歌演戲,盡亂搞男女關係。他開的是正經娛樂公司,不是青樓!
唐佑廷和永盛的合約還有最後半個月,臨走了還要惹出這麼一個亂子,讓公司給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