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默然退下。裴龍起,曾去青鴻學院給他們上過騎術課,是昌齡遊騎第三隊裏公認的勇士之一。
呼延雲滅道:“丘白,你現在掌握了點什麼?”
疤臉的丘白道:“這次搶劫損失了近千萬的金珠。珠光寶氣閣的護衛陣亡十三人,我們的昌齡甲士陣亡五人,受傷九人。原本運送的一千兩百萬金珠,隻剩下四百萬。從劫匪的做法看,他們不是我們熟悉的任何團夥。他們襲擊的時間把握精確,攻擊三分鍾就開始撤退,並且是分從三個路口逃離,所以我推測,接應他們的人或許更多。而且,他們劈掉了珠光寶器閣的匾額,說明劫匪和珠光寶器閣之間有私怨。以上是我們所掌握的情況。無從掌握的是,這些匪徒是誰,以及他們之後準備如何銷贓,因為丟失的十個寶物箱他們總要出手。還有便是他們會如何逃走。這次搶劫至少有兩撥人,因為同夥不可能在行動時發生火並。兩撥劫匪大約二十人左右,死了八個。我們從這八個死人身上應該可以挖掘出線索。目前就是這麼多。”
“你確定另一邊的火鳳街沒有事?”老頭子問。
丘白小聲道:“我開始時也很擔心,目前看來劫匪隻針對鐵馬街的運送車,對另一邊的珠光寶氣閣藏寶樓沒有想法。”
“好,我不管他們到底丟了什麼!但你們都知道府衙有兩件東西不能丟。”呼延雲滅停頓了一下道,“第一是麵子,第二還是麵子。現在成立辦案組,丘白任組長總領全局。”
丘白點頭答應,他的頭銜是昌齡重案總巡檢,就是處理突發大案的。
“耀東,你的那個小朋友是少數重要目擊者之一,他要參加調查,所以你也要參加,做個副組長。”
“等一下,鐵馬區是第七隊的管區。難道不應該是他們隊長薛天時參加嗎?”丘白問。
耀東則拍了下自己光溜溜的腦袋,道:“那個下屬還是青鴻學院的學生,並不是正式的昌齡遊騎。他今天第一天執勤,我怕他還沒做好準備。你知道的,他或許馬馬虎虎可以在街麵上站崗,但辦案子頂多也就是個跑腿的。”
老頭道:“正因是在薛天時的管區出事,所以他第一個要被調查。至於那個小朋友,他哪怕隻是兼職遊騎,那也是遊騎。成龍成蟲向來各有天命。”說到這裏,他苦笑下,“王孝之方才對我大發雷霆。珠光寶氣閣每年給東城府衙一千萬金元,即便是我,也隻能任他罵。”他眼中精芒閃動,“但即便如此,王孝之也沒說,那十一個箱子裏有什麼。為何堂而皇之地送去西城,又偷偷摸摸地運回來,沒有事先跟我們打招呼。所以我有不好的預感。現在重任在你們頭上,所有劫匪殺無赦,所有的寶物必須找回。我隻給你們三天時間。”他揮揮手示意散會。耀東和丘白各自瞥了一眼,不再多說。
耀東朝在收屍的仵作走了兩步,然後他發現呼延老頭正注視著他,很僵硬地停下來,又對青年招了招手。
“怎麼樣?老吳,我們現在知道點什麼?”耀東問。
“仵作”是古代對法醫的叫法,東城沿用了這一古老職位。吳錯年過五十,人如其名,是東城最好的仵作,據說經手過幾千屍體從未犯錯。吳錯正拿著一根燒焦的腿骨,對著夕陽觀察著什麼,說話的時候嗓門沙啞,“隻從我們弟兄的屍體上看不出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劫匪中至少有四到五個高手。劫匪來自不同的地方,沒有團夥的痕跡,隻能是臨時的組合。”
“劫匪的屍體上能看出什麼?”耀東習慣性地摸著自己光頭問。
“那要等具體的驗屍報告,沒那麼快。我要回去做。”吳錯慢條斯理地回答,“第一,直覺告訴我這些劫匪的屍體,都不是人類。”
“都不是人類,那就意味著……”耀東沒有說下去,“第二呢?”
“第二,從其中一具屍體看,那家夥的後背上有個紋身。我覺得眼熟,回去查了告訴你。”
“有照片麼?”耀東伸手。
吳錯拉開裹屍袋給他們看,那的確是一個奇怪的紋身,是一個像狼型族徽的東西。吳錯道:“記不得在哪裏見過,但我一定看過有這種紋身的屍體。”然後遞給耀東一張照片。
耀東接過照片,扭頭看了哥舒信一眼,年輕人目光一直在那些護衛的屍體上。
邊上有人過來低聲報告:“頭,之前追蹤劫匪的弟兄都沒跟住。這條街上的攝像頭都被做了手腳,沒有拍下任何東西。馬路下麵是事先埋了炸藥。另外上麵下達命令,風名對外的五個出口都將關閉二十四小時,和西城協調好了。兩小時後,總部開信息彙總會。”
耀東目光掃過同胞的屍體,麵色陰沉,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