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追蹤者能跟上林琅琊的速度,箱子被丟入事先做好標記的下水道裏。他麵容不時變化出不同的模樣,很快消失在街道人海裏。看著昌齡遊騎的馬車從其他街區趕往鐵馬街,他放慢腳步,轉過幾個街口,從一座小橋上跳下。橋下有條小船,在他上船後迅速開動。駕船的是一個褐色長發的青年,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子。
“米狐,他們都到了?”林琅琊問。
“是。”米狐笑道,“鏡子比預定時間快了五分鍾,道刑早了十分鍾。隻有羽烈是準時到達。你則是晚到了三十秒。”
“你一點都不迷糊嘛。”林琅琊笑了笑。
“有刺激事情發生,我自然就不迷糊。”米狐駕馭木舟,以超越常規的速度轉過兩個河道,四周燈火初起,昏暗天色成了自然的保護色,船微一顛簸進入了條開放的下水道。
四周靜悄悄的,林琅琊觀察著水流,眼中露出異色。
“隻有你看出來了,那幾個家夥在水裏都不知道路。”米狐感覺到了對方神情的微妙變化,“我們這麼一拐,重新又回到了李唐區,隻是在鐵馬街邊的金戈街下麵,沒有人會想到我們並沒有逃。這城市本就是一個迷宮,隻是人們在建造之初沒想這麼作罷了。”
不多時,小船停住,林琅琊跳上淺岸,米狐駕船迅速離開。
林琅琊看著前方黑漆漆的走道,拳頭握緊了。這次的行動,是一個月前策劃的,最初的想法隻是打劫百萬金珠。一個叫路逡巡的人聯係了羽烈,羽烈把鏡子和林琅琊介紹給路逡巡。林琅琊通常獨來獨往,但三年前他欠了鏡子和羽烈一個人情。根據羽烈說,是在外麵世界和路逡巡認識的,曾經合作過多次,很可靠。
路逡巡告訴他一個秘密,這次的金珠運送不僅有金子,還有十數件不知名的寶物。他和路逡巡商議後,又拉了道刑和米狐入夥。他和道刑負責策劃行動攻擊細節,路逡巡負責前期準備,撤退方式以及銷贓。行動發起前,他並不擔心攻擊的成敗,但不知道為何現在忽然緊張起來。
林琅琊推開門,外麵刺眼的光線進入他眼睛裏。路逡巡展現出熱情的笑容,對他張開雙臂。桌子上放著個箱子,並沒有其他人。
“收獲如何?”林琅琊問,他沒有熱情回應對方擁抱,隻是把麵具還給對方。
路逡巡道:“比預期的更好,我們收獲九個箱子。每個箱子裏有一件寶物。你、我、鏡子、道刑、羽烈,各取一件。剩下四件我會安排拍賣,寶物折價四千萬兩黃金左右,算上米狐,每人七百萬。這個箱子是你的。”
“每件寶物隻值一千萬?”林琅琊冷笑。
路逡巡坦誠地道:“也許超過,也許不值。贓物就是這個價格了。”他說話時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暖的笑意。
林琅琊默然,先前他有一種危機的情緒,如今路逡巡似乎一點也沒有變卦的意思,那是否意味著這次行動已經結束了?每次刺激的行動過後,剩下的隻是更長更難以忍受的平淡。為逃避這種平淡,他常會有出格的舉動。“那些家夥都還好?”他問。
“我讓他們用各自的方式隱蔽起來。因為我得到消息,風名和外界的出口,被強製關閉二十四小時。短時間內是出不去了。”路逡巡給林琅琊倒上一杯酒,“我很欣賞你做的攻擊計劃。你放出風聲邀請其他力量參與劫掠,就起了分散衙門注意的作用。同時還有兩批劫匪行動,他們大約掠去了六百萬金珠,並且留下了屍體,這很好,這會轉移東城府衙偵破組的注意力。”
“我注意到他們也奪到個箱子。”林琅琊道。
“無知的人得到寶物未必是福,不用管他們。總之在這頭二十四小時,甚至更久的時間裏,衙門主要會追蹤他們。等他們注意到其他線索,我們已經遠走高飛了。”
林琅琊看著桌上的杯子,緩緩道:“海關關了,我們可以暫時去西城避風頭。東城西城的交流很糟糕,足夠留下我們藏身的空間。我幫你劈掉了《大道如天》匾,你怎麼謝我?”
“正是出於感謝,我才給你真的夢之沙漏。這個級別的寶物可不是震天弓骷髏刃可比的。”路逡巡淡然一笑,拍著手邊的皮箱道:“拿住這個箱子,我們的合作就算告一段落。裏麵除了沙漏,還有七百萬的黃金本票。沙漏這東西知道的人不多,能用好的人就更少了。我很好奇你拿了派什麼用處?”
“這是私事。”林琅琊打開箱子,看著那五寸高的小小寶物,深吸口氣,“我記得我們最初計劃的目標隻有五個箱子。你去西城展會標記的也隻有五件寶物,如今變成了九件。‘夢之沙漏’、‘風月寶鑒’、‘震天弓’、‘五彩扇’、‘骷髏刃’,我想知道另外四件額外收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