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信第一次有機會在天上觀察古典的山水,或者說中國山水畫中的山水……點點墨意皆帶來悠悠遐思。從村民手裏救走他的是“貓頭鷹”厲桀和“火牛”沃森……鐵刀上傳來一陣暖流,他雖被抓在半空,卻並不害怕。
“嘭!”哥舒信被丟回到河邊,那隻大貓頭鷹和火牛雙雙恢複人形,目光詭異地盯著他。
哥舒信想說一句謝謝,但麵前兩個家夥的表情,讓他實在不覺得有安全感。
果然,火牛冰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年輕人,你是來追蹤我們的?”
“我叫哥舒信。我也是無意中到的這個地方,不能算是為了追蹤你們。”哥舒信小心地回答。
“但你至少知道這件畫卷到底是什麼吧?”火牛懊惱地看著四周,顯然周圍的風景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感覺。
“不算很清楚。但我覺得這裏是個獨立的世界,山水萬物都有生命,包括水裏的魚蝦,山坡上的駿馬,以及那些看上去像墨汁畫出來一樣的村民。”哥舒信停了一下,直視著貓頭鷹,“這裏的村民很厲害,按道理普通人是對付不了你倆的吧?”
恢複成人形的貓頭鷹沒有說話,他那張胖到沒有下巴的臉冰冷冰冷的,背上羽翼收緊,好像古老傳說中的雷公一樣,站在礁石上。
“那些村民不是問題,我們隻是不想跟他們糾纏!”火牛問道,“這件畫軸,就是我們在珠光寶氣閣那堆貨物中得到的物品之一。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們不是有目的的搶劫?哥舒信微微皺眉,答道:“我不知道。我隻是外圍負責現場取證,不知道什麼物品清單。”
“你在撒謊。”貓頭鷹忽然發出沙啞的聲音。
“我的確不知道丟失物品的清單,聽說珠光寶氣閣到現在都沒把清單交給東城府衙。”哥舒信想了想,又道:“確切地說,這次丟了很多東西。聽說有好幾夥劫匪,你們是第一批被盯上的,不知你們搶了點啥?”
“貓頭鷹”厲桀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目光落在了哥舒信的長刀包裹上。火牛則問道:“為什麼我們會第一批被盯上。”
哥舒信坦然道:“這我不能說。”
“我們救了你。”火牛冷笑道,“但我亦隨時可殺了你。”
哥舒信感覺到手裏的刀鞘忽然熱了下,顯然鐵刀被這句話刺激了。但他不想馬上翻臉,畢竟方才對方救了自己。“也許我們可以做情報交換。比如說,我告訴你們為什麼會第一批被盯上。而你們告訴我,其他團夥有哪些。反正你已經暴露了,即便離開這個畫卷,也是被通緝。”
他這不緊不慢的語氣讓火牛生出不好的預感,這小子憑啥能有恃無恐呢?火牛望了眼貓頭鷹,然後道:“江湖規矩,我不能告訴其他人的姓名。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次行動由中間人接頭。我們的目標原本沒有這幅畫。我們隻是好奇,對方為何把黃金讓給我們,才順手奪了個箱子。”他微一停頓,“我想起來了,當時你也是在現場的。你還有什麼問題?”
“我的確是在現場,那麼……”哥舒信若有所思道,“你至少可以告訴我,當時哪些是你們的人,哪些不是。即便你不說,我們也能慢慢排查出來。我很好奇那個在暗處放箭的家夥。所有對現場觀察過的人,都評價說他是個高手。”
“阿信,小心!”鐵刀忽然提醒他。
在礁石上的“貓頭鷹”厲桀突然飛掠而起,隻一腳就把哥舒信踢翻在地,伸手奪過哥舒信手中的包裹,把鐵刀扯了出來!黑色刀鞘,暗紅的刀柄。厲桀手指在斑駁的鐵鏽上拂過,用力一按想要拔刀出鞘,鐵刀卻紋絲不動。這刀果然怪異,他心頭一沉,感覺到整個刀身都有一種難言的靈動。他把刀拋給“火牛”沃森,讓他也試試看。但沃森同樣無法拔出鐵刀。
“貓頭鷹”厲桀瞥了眼在地上掙紮爬起的哥舒信,沙啞著嗓子道:“我記得你是怎麼擋下羽烈那支箭的。但現在看來,除了有把怪異的刀,你本身沒有什麼了不起。你打聽的那個家夥叫羽烈,我能這麼告訴你,是因為你死定了。火牛,你我今日至少還能吃頓人肉。在風名吃人被列為禁忌,你也饞肉很久了吧?”
火牛哈哈狂笑,端詳著哥舒信道:“是。上次吃人還是十年前的事!隻是這個小子不夠肥啊!”說著探手抓向哥舒信。
哥舒信頭皮一陣發麻,人肉……開什麼玩笑!他雙手擺出前後封架的姿勢,居然擋住火牛的幾下攻擊。火牛惱火地重新揮拳,拳頭突然變大三倍,哥舒信被一拳打出五六步,卻仍然勉強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