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f\u0013oe�從東河村到揚州城需要經過狼穀和飛魂澗,從狼穀到飛魂澗隻有一條山間小路,除此之外都是崇山峻嶺。
朦朧的月色下,飛魂間鎖橋前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
“他說他盡快趕來。”雪焰道。
“那就好。”晨雪道。
“剛才是地震?”寒夜問道。
“天知道,一點征兆也沒有,如果是地震希望別震到這裏來。”武天兵道。
西門不弱聽著武天兵他們討論地震,不耐煩道:“這個遊戲什麼都設計得很逼真,可為啥設定屍體可以說話?”
“是為了讓死人可以求救嘛。把角色死亡的損失盡量降低。”晨雪道。
“你們說那小子是不是沒有被狼咬死?”雪焰問道。
武天兵道:“應該是吧,這塊地圖的係統設定,角色若在飛魂澗之前死亡,複生的地點是在新手村的十裏長亭。他如果死了,一個人絕對過不來。”
“可他怎麼可能在狼王麵前逃生呢?”西門不弱不解道。
“這你還是等他來了,自己問吧。”晨雪輕聲道。
雪焰奇道:“隊長的涵養功夫真好,武器掉了還能這麼平心靜氣。”
晨雪歎了口氣道:“不然還能怎樣,難道大哭?好在我剛才倒下時,看到武器掉下了山澗,沒被剛才偷襲我們的混蛋拿走。”
雪焰怒道:“我可沒你那麼好脾氣,若被我再遇到那幾個家夥。我一定報仇,居然偷襲!”
晨雪道:“你們誰看到偷襲的人的名字麼?”
寒夜輕聲道:“我隻看到那兩個家夥胸口有著‘一笑堂’的標誌,別的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倒了。”
武天兵道:“是二十級以上的家夥,雪焰你打不過他們的。”
雪焰冷哼道:“我一定會報仇的,看著吧。”
西門不弱道:“就是!雪焰以後要報仇叫上我。”
晨雪輕輕歎了口氣,看來任何遊戲都一樣,沒有恩怨的服務器根本不存在。
“報什麼仇!”華天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躺在地上的幾個家夥發出一陣歡呼,“華天晴,你個臭小子終於來了!”
華天晴站在鐵索橋上,看著地上的屍體,笑嘻嘻地道:“你們這群笨蛋,這是在搞什麼呀!”
“被變態偷襲了!”西門不弱怒道。
“你別管我們搞什麼,快來救我們!”雪焰大叫道。
“是,是!就來。”華天晴從橋上走下,來到屍體中間,沒來由的感到有些緊張,四周似乎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他望了望四周,周圍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
“我隻有一顆還魂丹,你們誰身上有多的,我先救他。”華天晴道。
“窮人,我身上的多,先救我。”晨雪沒好氣地道。
華天晴笑著把晨雪的身體抱起,將藥丸放入她嘴裏。不知為何盡管沒有知覺,晨雪還是覺得自己臉有些發燙,一道柔和的光芒從身上綻放開來,她重新站了起了。
“謝謝。”晨雪拿出幾顆還魂丹遞給華天晴,輕聲道:“自己留一個,我們分頭救人。”
不一會,所有人都重新站起。
華天晴道:“剛才你們到底怎麼了?”
西門不弱怒道:“剛才你引開了狼王,我們一路上跑到這裏,看到地上有一個人躺著,隊長好心就要救他。”
武天兵道:“沒想到丫是裝死,一把拉住隊長,這時不知從哪裏跳出兩個人,一下子把我們最強的雪焰放倒,然後把我們隊就全滅了。”
雪焰道:“大家看下,剛才被殺都丟了什麼?”
寒夜道:“我丟了個頭盔。”
西門不弱道:“我倒是沒丟什麼,隊長就慘了,武器丟了。”
武天兵道:“即使不丟東西,光那五匹馬,就夠他們發比小財了。”
華天晴見晨雪正看著橋下的山澗,他上前一步,順著晨雪的目光望去,那把碧綠的長弓正落在山澗中間的礁石上,澗中水流湍急。
另幾個人也圍了上來,西門不弱道:“好像挺難拿,那礁石不能站人,人下去可能被水衝走。”
華天晴看了看晨雪,笑道:“我幫你拿。”
晨雪忙道:“不用了!萬一死了,那可不值得。”
“真是說不出好話。”華天晴道:“再說了,掉百分之五的經驗,換你一把二十兩銀子的弓,值得啊!”
雪焰道:“武器店賣二十五兩,是二十級前最好的東西了。”
晨雪皺眉道:“你們腦子有問題,拿自己的命去換道具,根本沒道理嘛。”
華天晴卻不理她這麼多,順著山坡向下滑去,不就是拿個東西麼,用得著討論那麼多麼?
晨雪在橋邊大喊道:“你快上來!”
雪焰笑道:“你就讓他試試看嘛,反正也下去了,不是那麼容易上來的。”他也不由心想,這個小子有什麼辦法從水中過去呢?
山坡下,華天晴也正在琢磨著,離近了就看得很清楚,那塊礁石雖然不大,卻足夠站上去,隻是不能亂動罷了,他在水邊來回走了幾遍,測了下步子,把盾牌拿在手中,向後退了幾步。
山坡上雪焰一皺眉,輕聲道:“這個距離快十米了吧?這小子想跳過去?沒聽說過十級出頭的戰士有那麼厲害的。”
這時候晨雪隻好認真地看著華天晴,祈禱這家夥能夠創造奇跡。
華天晴頭一低,人趴在地上,把盾牌遠遠拋出,雙手雙腳同時用力,猛地衝了起來,奔到水邊身體淩空而起,人在半空中好像一隻飛撲而出的狼!追著盾牌飛行的軌跡而去,近十米的距離轉眼跨過,坡上眾人看的清楚,還差那麼一點才到礁石。
華天晴伸手一探,正拍在盾牌上,人借力又躍出一米左右,搖搖晃晃地落在礁石邊上,他抓住碧綠長弓,對著山坡上的眾人哈哈大笑。
晨雪自語道:“飛狼步,他居然學會了二十級以上的俠客才能掌握的技能?他擊敗了狼王?”
看著四周的水流,華天晴笑道:“你們想辦法把我弄上去啊!我自己上不來了。”
西門不弱大笑道:“好啊!你等著啊!”
華天晴道:“我先把弓丟給你們!”
雪焰和晨雪一起叫道:“別丟!別……”
他們還沒說完,華天晴就已經把弓丟了上去,碧綠的長弓在空中翻滾著向晨雪而去。
突然,鐵索橋下伸出一條紅色的長鞭,在半空中把碧綠弓卷了過去,那人哈哈一聲長笑道:“多謝!”說著他手中兩道白色的光球打出,正中華天晴所在的礁石。
華天晴就覺得立足之處猛地一晃,大叫一聲落入湍急的水中。
山坡上眾人連敵人的身影都沒看清,對方就已經消失不見,他們連叫罵都來不及。
雪焰苦笑道:“怎麼會這樣?那些家夥居然沒走,一直在這裏等著?”
武天兵道:“或許是看我們在等人,想再次出手吧。”
寒夜道:“但他們前麵看到天晴救我們並沒出手。”
雪焰歎了口氣道:“那可能是因為天晴的裝備看上去太破了,不值得出手。”他看了晨雪一眼,那個之前做事一直有板有眼的美女隊長,這時似乎亂了方寸。
晨雪低聲道:“這條河通向哪裏?”
雪焰道:“通向大運河吧,這裏的河流都和大運河相連。你別擔心了,這個遊戲設計的好,深按我們中國的老話:‘福乃禍所依,禍乃福所伏。’這小子說不定又會遇到什麼好事呢!”
晨雪歎了口氣,將隊伍解散了道:“雪焰你來作隊長,重新組隊,我心裏有些亂。”
一旁的西門不弱跺了跺腳道:“好好的,他幹嗎要把弓丟上來嘛。”
雪焰苦笑道:“是得意忘形了吧,人都會得意忘形的。大家都別多想了,隻是遊戲嘛。”
武天兵道:“我密他,他不回答。”
寒夜冷笑道:“你在水裏能說話啊?”
晨雪愣愣地望著山澗遠去的河流,第一天進入遊戲,就欠了人家很大的一個人情,怎麼會這樣?
得意忘形……落水的時候,華天晴就是這麼罵自己的。
這是華天晴今天第二次被送往未知的地方,相對狼王的後背而言,水性頗好的華天晴處境還不算太糟,但他一時也想不出,如何才能上岸去。人在水中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體力不支,一連幾口水喝得暈頭轉向,索性不再掙紮,隨波逐流,順著流水向東而去。
耳邊不時傳來那些人的密語,他卻嘴都無法張開,就這樣漂過了十餘裏,再也沒有人對他說話,他們是否穿過飛魂澗了?
昏昏沉沉的,奮戰了一個晚上的華天晴真想睡去了,但他若強行下線,天知道再上來時會在什麼位置,還是等到上岸後,到安全的地方再休息較好。
而流水卻絲毫不著急,把華天晴送過一個又一個河道,就是不把他推上岸去,眼見自己的經驗慢慢地增長,看來又穿越了不少地圖。
忽然前麵的水流一變,水勢陡然變急,華天晴掙紮一看,前方是三處河道交彙之處,流水盡頭正是一處懸崖,三方的流水集中在一起,帶起巨大的水勢,他如同無助的浪花隨著奔流不息的流水洶湧而去,那流水從高達數十丈的斷崖頂端淩空翻滾而下。
人在半空,華天晴的身上綻放出七色的光彩,係統提示他已經達到十二級。
一下子沉到水底,再次浮出水麵的時候,嘩啦啦!耳邊是雷鳴般的水花聲,華天晴眯著眼睛摸索著爬上了一處礁石,此處水流漸緩,不遠就是河岸,岸邊還有一間木屋。
華天晴拍打著疲憊的身體,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地方休息。
“縱橫五千年”有著疲勞累積係統,人物角色和現實中一樣需要有休息時間,“疲勞度”超過百分之七十,視覺和聽覺都會出現障礙,超過百分之八十,角色活動將幾乎不能獲得經驗。他現在的“疲勞度”已是百分之六十五,在這個世界,玩家角色雖不需要睡大覺,但至少也要找個地方歇歇腳。
清新的晚風掠過夜空,讓人精神一振。華天晴從水中淌過走上河岸,耳邊隱隱傳來有人吟詩的聲音。
“莊周夢胡蝶,胡蝶為莊周。一體更變易,萬事良悠悠。乃知蓬萊水,複作清淺流。青門種瓜人,舊日東陵侯。富貴故如此,營營何所求。”
尋著聲音,踏月光而去,就見木屋前有青石磨成的圓桌,桌邊文士麵如冠玉,三綹長髯,一身白衣,腰係長劍,手中舉著一隻羊脂白玉杯,對著空中的明月,微有一絲醉意。
華天晴似乎聽到文士輕輕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他待要仔細聆聽,又似乎對方什麼都沒有說,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那如水的月光,和淡淡的酒香。他深深吸了口氣,遠遠望著竟不敢上前,隻怕破壞這渾然天成的畫麵。
隻是白衣文士卻輕輕放下酒杯,向華天晴站的地方望來,那明亮如天上星辰的眼眸,既有著九天銀河的璀璨,又帶著“拔劍擊柱心茫然”的淡淡無奈,那穿越過數千年的時空,卻讓萬世後人始終驚為天人的目光,深深射入華天晴的心中。
華天晴嘴角微微顫抖,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忽然想哭。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你認得我?”
華天晴低聲道:“是……”
“好!”白衣文士點了點頭,一舉手中酒杯道,“少兄可會飲酒?”
華天晴胸口豪氣洶湧,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隻覺從未飲過如此美酒。
白衣文士展顏大笑道:“自古聖賢皆寂寞,很好。少兄孤身至此,意欲何往?”
華天晴輕聲道:“我要去揚州。”
揚州?白衣文士目光流轉,似乎那個地方也帶起他的某些記憶,“為何要去揚州?”他笑著問道。
華天晴微微皺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眼中掠過些許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