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太白神劍(2 / 3)

帳中已有六七位玩家,懷著同樣的目的來拜見這兩位大人。

和徐敬業交談之後,華天晴發現其實也沒啥好學,重要的隻有“挑釁”、“人馬合一”和“披堅執銳”三樣,“挑釁”用來吸引敵人的注意,以此來保護隊中其他玩家;“人馬合一”是增強戰馬的控製能力,“披堅執銳”則是增強個人對甲胄和武器的控製力,即是增加基礎屬性的被動技能。

學完技能,華天晴後退兩步,上上下下看了帳篷幾眼,發現大帳的四壁掛著《代李敬業討武氏檄》,那泛黃的檄文淡淡寫著:“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

華天晴扭頭看著風吹雨,輕聲道:“他們當時究竟是要推翻武則天,還是僅僅是想自己做皇帝?為何一方麵要對抗北麵強敵,一麵還要去打金陵,這兩個人當時究竟在想什麼呢?”

風吹雨露出思索的神色,隨即卻是一臉茫然,他或許熟悉這些人的生平,卻也不知道很多事情究竟為何發生,華天晴搖了搖頭,向“徐敬業”和“駱賓王”拜了一拜,緩步離開大營。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寫下此文的駱賓王大戰後下落不明,作為後世之人,知道結果和了結過程完全是兩個概念,“曆史的心”數千年來又有幾人能夠明白?這個遊戲似乎在刻意追思著什麼,但究竟在思考什麼呢?

揚州城北門,籠罩在一片血霧中。

一笑堂堂主巔峰周身銅甲,一馬當先衝向大業社的方陣,易談秋、玉無暇二人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側,無論多少火力打在巔峰的身上,玉無暇都會迅速施展醫療術,讓他安然無恙。

巔峰戰馬狂奔,手中鳳翅流金鏜綻放起火紅的光芒,好像火中的鳳凰所向披靡,身後二十餘個三十多級的戰士,成扇麵展開齊頭並進突入對方隊伍。

大業社的社長楊羽明大叫一聲,在身邊戰士的護衛下,聚合全身法力,一麵七尺高的巨大火牆飛向巔峰。巔峰哈哈狂笑,身下大黑馬四蹄飛起,鳳翅流金鏜砍入火牆,鋒刃間光芒一盛,火球非散開,消失於空中,巔峰大吼一聲,鳳翅流金鏜劈向楊羽明。

楊羽明身前戰士被一鏜劈開,鮮血高高噴起,楊羽明飛身後退,但陣形靠的太近,根本無處可逃,而鳳翅流金鏜已經駕臨他的頭頂!

巔峰一鏜把楊羽明高高挑起,戰馬轉了一圈,把屍體拋向空中,大吼道:“一笑堂天下無敵!”身後的近兩百幫眾大聲呐喊,蜂擁而上,轉眼間大業社潰不成軍。

北門範圍內,代表一笑堂的藍色越來越多,大業社的人越來越少,逐漸向郊區退,巔峰帶著戰士隊,旋風般追去。

追出六七裏,再也看不到大業社幫眾的身影,玉無暇笑道:“盟戰一敗塗地,這下楊羽明沒話說了!”

巔峰哈哈大笑:“我們回去吧。”就在掉轉馬頭的時候,東麵山坡的竹林顯出數騎黑影,他濃眉一揚,拉住馬的韁繩,抬手摘下鳳翅流金鏜。

竹林中跑出一匹赤紅的高頭大馬,馬上大將灰袍鐵甲,人在山坡的陰影中顯得異常高大。

巔峰抖韁繩,迎著那高大的身影而去。那灰袍鐵甲的戰士立在山坡上一動不動,冷冷地注視著坡下的巔峰。一股強大的殺氣從山坡上壓迫而下,巔峰覺得心頭一緊,近乎透不過氣來,轉眼兩人隻差二十步,那灰袍鐵甲的戰士手中古樸的兵器猛然舉起,天空中閃過一道耀眼的寒光,隱隱傳來風雷之聲。

“是長戈?”巔峰感到巨大的壓力洶湧而來,大吼一聲,舉鳳翅流金鏜那青銅長戈的戈頭。“當!”兵器碰撞在一起,金芒大盛,巔峰雙手虎口一熱,仿佛撕裂開來,流金鏜被長戈震開,那森冷的兵器直透銅甲貫入胸膛。巔峰整個人被長戈高高挑起,嘭的跌落塵埃,戰馬驚得仰天長嘶……

不遠處的玉無暇急忙用處急救術,但白色的光芒雖從巔峰身上升起,卻無法挽回他的生命。巔峰躺在地上,隱約看到一笑堂的子弟向自己撲來,而那灰袍的戰將縱馬就走,並沒有多看他一眼,竹林中的十餘騎傲然開拔,其中一雄霸凜冽的身影一閃而逝,灰袍戰將緊跟其後。

“那才是他們最厲害的人物……”巔峰心道,“可我怎會一個照麵也抵擋不住?這個世界有那麼厲害的人麼?即便是北方金錢幫的老大東方舒寒,或者號稱天下第一戰士的月無名,都不可能做到。”

嘩!一道柔和的光芒綻放開來,巔峰重新站起,他看著身邊的戰馬,以及全身的裝備,頭皮一陣發麻……

一旁的玉無暇道:“怎麼了?”但她看到兩手空空的巔峰,神經驟然繃緊,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巔峰腦中一片空白……鳳翅流金鏜竟在他死的時候隨機掉落,而這東西是特殊物品所以受到係統保護,掉落在地立即消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巔峰輕聲對自己說道,他等了整整三分鍾,係統發來消息,告訴了他可以找回流金鏜的位置。並提示從現在開始他有一天的遊戲時間去尋找寶物,若他用一天時間還找不到,係統公告將告知大家物品位置,給其他人均等的得到機會。

還有一天時間,巔峰平穩住情緒,抬頭對四周的幫眾道:“所有弟兄到運河碼頭集合。”

“董事長答應國慶過後停機。”謝天衣靠在轉椅上,苦笑道:“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這種小事情也要麻煩她。”

慕晨雪笑道:“長時間停機並不是小事情,至少對這個項目來說,東方小姐親自過問也是應該的。”

謝天衣道:“她是個好人,但我們永遠都不會了解她所處的世界。”

慕晨雪低聲道:“我覺得她身後的紅發人很奇怪。”

謝天衣笑道:“比爾·克羅斯,是董事長的保鏢。”他似乎不願意多提這個人,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樣,在遊戲裏麵看出什麼來沒有?”

慕晨雪若有所思道:“我覺得那個世界似乎發生了變化,具體發生了什麼,雖然不清楚,但的確能夠感受到,世界不一樣了。”

謝天衣注意到慕晨雪不再稱“縱橫五千年”為遊戲,而是說是“世界”,他點頭道:“希望你能夠在國慶節結束前找到問題。”

“可在虛擬世界裏麵,我一點頭緒都沒有,這遊戲根本找不到規律,我熟悉任務係統,但是僅限於普通任務,根本不能影響大局,你我都知道隻有大型隱藏任務才是這個遊戲的核心。隻有接觸涉及核心道具,以及核心NPC的事件,才能影響遊戲進程,而這個我根本做不到。”慕晨雪輕輕扯著秀發,皺眉道,“話說回來,我們能找出什麼呢?難道找到那些已經智能化,生命化的程序來對話麼?天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這些東西。”

“對話?”謝天衣苦笑了下,他都不能肯定自己究竟在找什麼,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有些亂了,我隻知道程序有問題,我研究程序,而要你去遊戲裏麵找。”

慕晨雪心理歎了口氣,盡管她也同意遊戲的程序有些失控,但她卻並不認為有老師想的那麼嚴重,她輕聲道:“我不可能在三天裏就找到遊戲的竅門,除非你把隱藏的暗門都告訴我。”

“暗門?就是整個世界的鑰匙麼?”謝天衣笑道,“如果有暗門,還需要擔心什麼?但我覺得你手邊有一條線索。”

慕晨雪沉默片刻,秀麗的臉龐顯出一絲笑意,站起身道:“老師既然找到了線索,直接讓他去作就是了,我正好樂得輕鬆,我可不想安排好的約會全部作廢,眼看七天長假過了一半了。”但她看到滿臉疲憊的老師,心中一軟,輕聲道,“我認為我們有其他選擇,NPC服務器和玩家的數據並不是在一起的,或許我們可以恢複NPC的原始數據。”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即便不能根除這些智能程序,也可以爭取解決問題的時間。”

“這是萬不得已時用的方法,這可能讓道具係統產生混亂,道具混亂之後,玩家角色光有級別沒有裝備,有什麼用?”謝天衣一擺手道,“丫頭啊,丫頭,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慕晨雪溫柔一笑道:“我是不知道,但我會支持你。老師你不用那麼緊張,程序不會衝出電腦,主機關閉一切結束。”

謝天衣開始咳嗽,痛苦地道:“你不理解,我們正站在曆史與未來的路口。”

“什麼?”慕晨雪皺眉道,她並沒有聽清老師的話。

謝天衣咳嗽道:“沒什麼,我要理一下頭緒。”

“那今天晚上我不上遊戲,明天我們好好談談,我也覺得思路有些混亂。”慕晨雪轉身走出辦公室。

謝天衣苦笑道:“年輕人都沒有耐心,一切都還不確定,能談什麼?”他輕輕咳嗽了幾下,其實丫頭說的也有道理,把NPC服務器的數據恢複到原始狀態,是讓遊戲複原的一個辦法。讓她去遊戲中尋找根本沒影的東西,太勉強了。

他支撐起身子,看著電腦中的工作筆記,自語道;“程序從普通的推演,到智能的推演,絕不存在固有模式,這就和生命的進化一樣是不可重複的。”

作為“縱橫五千年”的設計者,他就好比這個遊戲的父親,他怎麼能剝奪孩子“進化”的機會?“縱橫”中正在進行著一個奇妙的變化,這或許就是“程序智能化”的決定性的時刻。

到底該怎麼辦?謝天衣看著天花板,“曆史人格”能夠推動智能化程序“天意”的進展,他最初僅僅隻是有一個概念而已,這樣的化學反應一旦實現,又該如何?他可不是上帝,他隻是謝天衣,上帝通過什麼來和人交流?自己又通過什麼去和獨立的程序交流?

夜,明月齋,人聲鼎沸。

華天晴和風吹雨二人,一個穿黑,一個穿白,晃晃悠悠地上了二樓。

這裏比早上熱鬧的多,靠窗可以看到瘦西湖的位子已經沒了,但跑堂的顯然記得在擂台有優異表現的華天晴,殷勤地給他靠窗搭了個桌子,既可看到名揚天下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又可看清來往的各色人物。

“人出名了還是有些好處的。”看著跑堂的背影,華天晴笑道。

“有啥好處?”風吹雨道:“我隻知道和你在外麵練級,每二十分鍾就被人偷襲一次。為的就是你身上那把劍。”

華天晴喝下一口水酒,閉著眼睛慢慢適應這虛擬酒水的奇怪味道,疲勞度從百分之八十下降到了七十五,皺著眉頭道:“幹掉那些主動攻擊我們的人,不是還收獲了兩個皮頭盔,一副鹿皮護手麼,有啥不好?”

風吹雨道:“沒啥不好?剛才是誰神經過敏,邊上經過了一個GM都想動手?”

華天晴尷尬一笑道:“那麼嚴肅做什麼?不是沒有動手麼?”他斜眼看著風吹雨,皺眉道,“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風吹雨問道。

華天晴板著臉道:“你從來沒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