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愛情有價(1 / 3)

任盈盈很煎熬。

在家裏,母親隻要看到她隆起的小腹就掉眼淚。母親一直要強,她明白未婚先孕這件事對母親打擊很大。因此,無論林秀萍說什麼難聽話她都忍著,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母親的臉色說話行事。在外,隻要與許文嘉在一起,為了房子,兩人總是爭吵和好,和好再爭吵。

許文嘉翻來覆去就會說一句,“家裏真沒能力。”

任盈盈有點絕望,她意識到父親估計得不錯,許家確實沒能力再去買房了,“沒能力就別談戀愛。”

每逢這時,許文嘉就會使出慣使的一招,甜言蜜語攻勢,可是,孕激素分泌過剩的任盈盈根本不領情。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雙方父母見麵。

李曉瓊特意挑了一家好酒店。此舉不是為了討好任家。她隻是希望任家不要再執意買房了,她想讓任家明白,如果他們任家姿態低點,她很樂意把任盈盈當作親閨女對待。

隻是,見麵那天出現了個小意外。那就是許父單位臨時有點事,許家去的時候比約定時間晚了四十多分鍾。

就因為這晚了的四十分鍾。覺得受到輕視的林秀萍再次狠狠數落任盈盈,“一個女孩子家未婚先孕,丟不丟人。不考慮自己的臉麵,也要替你爸媽的老臉考慮考慮。”

任盈盈一如既往縮著腦袋默默挨罵。

聽多了也聽厭了的任旭軍皺眉打斷任母的喋喋不休,“咱們也年輕過。既然事情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再埋怨了。還是想想許家人來了後咱們怎麼說。”

任盈盈雙目一亮看向任母,她暗想,難道說母親也是未婚先孕,要不然,爸爸怎麼會說他們也年輕過呢。

林秀萍神色略顯慌張,“死丫頭,看什麼看。你媽我可沒辦讓你外婆難堪的事。”

任盈盈趕緊重新低下頭。

任父任母再次確認過需要堅持的底線後,姍姍來遲的許家人終於出現。

林秀萍冷冷看一眼許文嘉,“我們的意思你爸媽知道了吧?”

李曉瓊趕緊賠笑應答,“親家。老房子太舊了,賣不上價。再說了,那邊正說著拆遷,拆遷賠付可能是一比一點二,這樣的話,六十平方的舊房就能換七十二平方的新房。那個地段,房價差不多一萬三千元一平方,賣掉不劃算。這樣,讓倆孩子跟我住個一年半載的,那邊的舊房也換成新房了。”

任旭軍含笑看向許兵,“拆遷協議簽過了?!”

確實有開發商調研過那片地,可是一比一點二隻是老房主的美好願望。根本沒有確切的消息,許父不願意欺騙人,“沒有。他叔,家裏確實有點緊張,不是不願意給孩子買房。”

任旭軍笑容有點僵,“我理解。”

林秀萍不滿意丈夫這種態度,“盈盈這邊不能再等了。如果買房就盡快買,如果不買,也行,讓倆孩子跟著我們過。”

李曉瓊不是沒考慮過賣房。她有自己的顧慮,隻是沒敢向愛人及兒子透露,兒媳還未過門已經對她心懷怨恨,她敢保證這個兒媳不會跟自己貼心。下崗後,單位僅發八百多元生活費,就夠交水電費的,老房子的那份房租雖然不多,但省著點吃,菜錢是夠了。如果賣了房,單靠丈夫那三千多元的工資,除了日常開支,連頭疼腦熱的藥錢都沒有。

但是,如果娶了媳婦沒了兒子,她同樣不樂意,因此,林秀萍話音剛落,她就果斷拒絕,“我們許家就這一根獨苗,文嘉不會去別人家當上門女婿。”

林秀萍再次把矛頭指向許文嘉,“我就要你一句話。”

許文嘉六神無主望向母親。

李曉瓊心裏早已承認了這門婚事,但是她真不想買房。兩家人的意願背道而馳,商量來商量去,當然商量不出個所以然。

任旭軍心裏有了譜,“文嘉,你也表個態。如果真不想娶盈盈,我們也不勉強。”

許文嘉邊說“我想娶”邊再次望向母親。

一直沉默的任盈盈緊緊盯著許文嘉。當然,眼裏的怒火似要噴出來。

李曉瓊意識到今天沒有結論是不可能的,於是心一狠張口就說,“房子我不會賣。你們閨女想嫁過來就嫁過來,不想嫁,我們也不勉強。”

任盈盈怒了。

任父任母愣了。

許家父子也傻了。

包間裏靜寂幾秒後,任盈盈恨恨望著許文嘉,一個字一個字異常清楚的說,“許文嘉,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們也不用欺人太甚。”

任旭軍臉上雖然平靜,心裏卻早已掀起了萬丈波瀾,“這樣吧。房子我們家買。”

淚流滿麵的任盈盈不同意,“爸爸,沒必要。”

任旭軍仍然繼續說,“不過,文嘉算是倒插門。生的孩子要姓任。”

剛回過神的許家父子又傻了。但隻是一瞬,李曉瓊就反應過來,“當然不行。我說過,文嘉永遠不可能倒插門,我孫子也必須要姓許。”

見許文嘉悶著頭不吭聲,怒氣衝天的任盈盈端起杯子潑向他,“你別他媽的以為自己是朵花。別說你,我離了誰都能過。許文嘉,告訴你,今天的見麵是個錯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你敢再找我,我打斷你的狗腿。”

這話夠潑辣,怒了的許母“騰”地站起身,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任盈盈手中的空茶杯向兒子直直飛過去。

呆呆望著任盈盈的許文嘉結結實實地被砸了,頓時,被砸的鼻子鮮血直流。

任盈盈大哭著跑出包間。

這場麵根本無法再談下去。任父任母有默契地站起身,在許文嘉的“阿姨叔叔你們別走”的勸慰聲中離開酒樓。

許兵瞪著李曉瓊,“這就是你想要的?!”

李曉瓊氣呼呼地指著追任母任父出門而去的兒子背影,“這個死小子,也不知道隨了誰。那丫頭有什麼好,出口成髒,居然還敢打破我兒子的鼻子。”

許兵冷哼一聲後起身往外走,“母強兒必弱。文嘉性情這樣還不是你整天呼三喝四造成的。照我說,你兒子是該被砸,連心愛之人都不能保護,女人要他還有什麼用。”

“你……你這個死老頭子。”李曉瓊怒不可遏。

任盈盈早已跑的沒影,許文嘉隻好跟著任父任母走。任父任母說的難聽話他都默默接著。他知道,如今這場麵是他造成的。

任旭軍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林秀萍臨上車前狠狠瞪一眼許文嘉,“我女兒要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任旭軍拒絕同乘一車,許文嘉隻好另找出租車。

到了任家樓下,抬頭見任盈盈臥室燈是開著的。他輕輕鬆口氣,說實話,他真怕她出什麼事。

看任旭軍林秀萍一前一後上樓,他掏出手機給任盈盈打電話,接通後,任盈盈咆哮著罵他,“你找死的吧。”

“盈盈,我在樓下,你下來,我們再談談。”

“談什麼談。”

許文嘉看見任盈盈的窗戶打開了,然後見她扔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他眼前。

他拾起來發現,那是他買給她的手機。自然,屏幕已經摔成了碎片。

然後,窗口陸續扔下很多東西。小飾品,背包……全是他買給她的。

許母許父一直坐在客廳等許文嘉。

直到淩晨,微醉的許文嘉終於進了家門。他像沒看見父母似的徑直往自己房間走。

許父看得直歎氣。

怒火仍然高漲的許母站起身,“文嘉,過來坐。”

許文嘉停步回頭看一眼她,“如果還是房子的事就不要說了。”

許母驚疑,“你答應她爸媽做上門女婿了?!”

許文嘉自嘲地笑笑,“我現在就是想做她們家也會不答應。媽,你以後別再管我了。”

兒子的話讓許母緊張起來,“她們家不願意了?那丫頭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那可是咱家的骨肉。”

許文嘉低頭看看手中裝著被任盈盈摔壞的各種禮物碎片的袋子,“你連咱家骨肉的媽媽都不要,他還有可能平安生下來嗎?”

許父緊張了,“你是說盈盈會打掉孩子。”

許文嘉很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沒接話就走進了自己房間。

許父許母一前一後跟進去,許父先說,“我不同意她打掉。”

許母接著說,“那孩子可不是她一個人的。”

許文嘉拉起被子捂住腦袋,許母等了幾分鍾後見他仍不吭聲,她一把拉下被子,“你怎麼不說話?”

許文嘉翻身坐起,氣說,“我說什麼,你不是都把話說完了嗎?盈盈她媽太清高,你沒相中;房子不會賣,你要等拆遷,因為拆遷比賣掉劃算;孩子不能打,因為那是許家的骨肉。媽,你都有主意了,還讓我說什麼啊。”

這是埋怨這裏責怪,許母哪有聽不出之理。一向柔順的兒子突然發飆,她有些愣,愣過之後就習慣性的又想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