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要跟我談戀愛嗎(3 / 3)

接著,徐恩越說越小聲:“你知道我多少天沒睡一個好覺了嗎?你知道我去你家樓下去了多少趟嗎?你知道我今天幾點就來了嗎?六點,早上六點!就因為我信裏忘了寫時間了……”

黃青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誰讓你寫信的?老不老土啊?”

徐恩理直氣壯:“我怕你拒絕我啊!”

黃青青推了一下徐恩的肩膀:“難道你寫信我就不會拒絕你嗎?”

徐恩踢了一下黃青青的腳尖:“至少會拒絕得比較慢啊!”

黃青青又推:“但答應得也會比較慢啊!”

徐恩又踢:“誰知道你會答應啊!”

黃青青再推:“你要反悔嗎?”

徐恩再踢:“誰反悔誰孫子!”

終於,他坐著,她站著,先後失去了重心。她前撲,他後仰,二人抱在一起跌進了噴泉裏。水池隻有半米深,誰也沒磕著碰著,沒淹著,隻不過是在撲騰了幾下後,變成了兩隻落湯雞。

黃青青笑了,徐恩便跟著笑了,但才說過春寒料峭的,很快,二人便凍得牙齒咯咯作響。

徐恩先把黃青青抱了出去,再自己邁了出去。

二人相互攙扶著往停車場走,身後留下了兩條水路。

等上了徐恩的車,徐恩一聲令下:“都脫了。”

黃青青一動不動。

徐恩:“你要我動手?”

黃青青:“你敢。”

徐恩隔著黃青青打開了她那一側的車門:“去去去,上後排。”

黃青青從副駕駛位轉移到了後排。徐恩調整了一下中央後視鏡,切斷了他和她在中央後視鏡中的對視。冷……是真的冷!她忙不迭脫得隻剩下了最後一層防備。暖風隨著轟鳴聲一陣陣包圍過來,她長籲一聲:總算是活過來了。

“你怎麼不脫?”黃青青縮成一團,問徐恩的後腦勺。

徐恩不能回頭:“哦,就你怕我占你便宜?我還怕呢,我還怕你占我便宜呢。”

黃青青恨了一眼徐恩的後腦勺:“嘖嘖,徐三歲你說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後來,徐恩把黃青青送回公寓。

黃青青沒讓徐恩進門,因為他一進門就會被她的行李箱絆倒,而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解釋這個行李箱。華盛頓六日遊,她不會蒙混過關,她需要解釋。但解釋也需要天時地利。

但翌日。

徐恩用行動告訴了黃青青,不,解釋不需要天時地利。

甚至不需要解釋。

他的行動如下:他自帶了一雙舊拖鞋來找她,進門,無視了擺在地上的她買給他的新拖鞋,若無其事地換上了舊的。

舊的,也就是她扔掉的那一雙。

黃青青目瞪口呆:“你……你?”

徐恩越過黃青青,熟門熟路地走向沙發:“上一次是排骨湯,這一次是拖鞋,不知道我下一次又要從垃圾桶裏撿什麼回來。”

“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你扔的時候還挺有儀式感的,就差燒柱香拜一拜了。”

“徐恩你變態啊?我還有沒有隱私了?”

“我就偶爾路過一下!”

“你昨天還說來了好幾趟呢。”

“怎麼了?偶爾路過一下和專程來了好幾趟,矛盾嗎?不矛盾啊!”

黃青青立定在徐恩的麵前:“那你應該知道……我不在家吧?”

“你還真當我變態啊?我每次在樓下轉兩圈就走,昨天往你信箱裏塞信的時候差點兒塞不進去,我才知道。”

“那你知道我不在家,是去哪了嗎?”

徐恩沒抬眼,坐沒坐相地靠著沙發背:“我應該知道嗎?”

黃青青一鼓作氣:“我和彭其去了華盛頓。”

徐恩站直身,走去打開了冰箱,就差把腦袋鑽進去翻翻找找了:“我大概能猜到。不過我不問,你不用說的。幹嘛?你是不是覺得你說出來能減輕負罪感?就好像你和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你這是把你的負罪感轉嫁成了我的……我的卑微。F**k……我徐恩怎麼會有卑微這樣的關鍵詞啊?黃青青你把我可樂藏哪了?”

黃青青從背後抱住徐恩的腰,沒理會他的喋喋不休:“我和彭其去了華盛頓,然後發現我那什麼的人,是你。”

徐恩定住:“那什麼?哪什麼?”

“就那什麼啊!”

“哪什麼啊?”

黃青青把臉貼在徐恩的背後,把自己的五官都擠得變形了:“我發現我白天想完晚上想,晚上想完白天想的人……是你,那如果我滿心滿腦子都是你,那我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吧?”

後來,黃青青和徐恩便從獨樹一幟的《總裁的契約情人》變成了滿大街都是的戀愛中的男女。

這是不是一種進步,不好說。

但就目前來說,兩個接了地氣的當事人都心滿意足。

但心滿意足之餘,他們也都有後顧之憂。

徐恩今天沒過問,不介意黃青青和彭其的六年和華盛頓六日遊,那是因為在這一個回合他大獲全勝,不代表他以後也不過問,不介意。而黃青青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她和徐恩才認識了幾天啊?他們也不過才二十三歲啊,她何德何能做他的終結者啊?保不齊徐恩會比喜歡上她更快地喜歡上下一個女孩子,不是嗎?如果她和彭其的六年都不堪一擊,那她和徐恩認識的這幾天又算得上什麼?

哎,革命尚未成功,大家仍需努力啊!

後來,徐恩感冒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泡了噴泉,還是因為吹了冰箱。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徐恩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那黃青青也不能侍奉其左右,因為一開學,再加上特洛伊教授的論文進入了衝刺階段,她課上課下忙到連去個廁所都是跑去跑回。

徐恩在電話裏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真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啊!”

黃青青花言巧語:“你聽,你這一個個噴嚏,那都是我在惦記你啊。”

論花言巧語,徐恩更勝一籌:“那你聽,我的心隻為你一個人跳動啊。”

黃青青喊停:“過了過了,太假了。”

再後來,徐恩感冒痊愈了。

他還是半工半讀。

黃青青也還是出沒在芝加哥的市中心,馱著磚頭一樣重的課本,鑽得像齧齒類動物一樣快。安娜也還是在那一家越南菜端盤子。佳琪不端盤子了,但還是和麥克維持著一種被人——尤其是被中國人議論紛紛的關係。

對了,嚴維邦沒有和黃青青恩斷義絕。

據徐恩說,他是被找去做封閉式研究了。

黃青青問:“研究什麼?”

徐恩回答:“但願不是研究他。”

不怎麼好笑的笑話,二人也能哈哈大笑。

出類拔萃的莫妮接管了學生會,有了一間辦公室。

黃青青近水樓台地找莫妮申請了一個密碼鎖的儲物櫃。美國怎麼了?美國也有近水樓台先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