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就遇見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桑向,他告訴我他要去另一個城市上學,以後可能沒多少見麵的機會了。我跟著他一起去了體育場,一起打籃球,一起看夕陽。剩餘的幾天假期,我每天都會和桑向一起這樣度過。後來,他真的去了其他城市。

而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校園,雖然曾經的A小隊已經不存在了,但我還是會經常組織起許多人來,一起打籃球,踢足球。然後,我就變成成了初中部的體育委員,聽說上一任的體育委員——於鷺也離開了這個城市。

我經常會拿著筆和卡片記錄下午間的操場,把它寄去上海。但幾乎所有人都誤以為我那是在做課間活動記錄。

在一次課間,我遇到了曾經D小隊的張話和劉爽,每次見到他們都會讓我想起第一次遇到防損大叔的場景。後來我把大叔的故事完整的告訴了他們,而他們似乎也早就忘記了那件事情,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竟然還是像最初相識的時候那般,有著一腔熱血。聽了那個故事之後,有不少人組織起來要為雅馨捐獻幹細胞,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捐獻之前,需要采血配型,采集血樣雖然是免費的,但是配型費用卻非常昂貴,而且誌願者必須自費做配型。這個門檻幾乎擋住了所有青年們的熱血。整個學校唯獨隻有一人自己繳納了幾千元的昂貴配型費用,這個人就是劉若雯。

一個星期之後,我突然收到了雅馨寄來的卡片,卡片裏麵隻有簡單的幾個大字:‘有合適的捐助者了!’

我急忙撥出了大叔的電話,接電話是的雅馨,我聽得出她聲音中抑製不住的激動,卻不像是因為高興而激動,她帶著哭腔說道:“我媽騙我……”

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捐獻幹細胞的誌願者,正是我們學校的劉若雯,不但她和雅馨的配型成功了,而且那張特殊的血檢報告上還顯示出,捐獻者和受捐者竟然有著親緣關係。也就是說,劉若雯和雅馨有血緣關係。

原來那天雅馨在電話裏哭,是因為她的母親一直都沒有告訴她,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的父親叫雅梧桐,和雪怡結婚前就和前妻有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的原名叫雅靜雯,但他的前妻在孩子出生後不久就帶著孩子離開了。兩年後,在北方一家工廠上班的雅梧桐認識了雪怡,所以才有了雅馨。

但好景不長,在懷上雅馨的那年,也就是1989年的9月,雅梧桐被查出了癌症——急性白血病,他怕連累了雪怡,所以選擇獨自離開,然後就一個人回到了鄉下。從那之後,雪怡就再也沒有過雅梧桐的消息。

而劉若雯,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誰,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被人遺棄在孤兒院,但她並沒有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改變捐獻幹細胞的決定。我也明白了她為什麼總是讓別人叫自己‘雯雯’。我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她,直到以後。

這些都是雅馨後來告訴我的。

那一年的冬天,芳姨去世了,她一直都沒能等到一個合適的配型。雅馨告訴我,她最終還是見到了芳姨的那個神秘的追隨者。她說那是在芳姨的追悼會上,那個男人穿的是整個追悼會裏最整潔的,但是整個追悼會,最先離場的,也是那個男人。因為他聽到了芬姨的遺囑,芳姨把自己剩餘的近億元財產,全部捐進了一個叫做‘藍鯨’的慈善基金會。而雅馨所有的手術和藥物費用,都是這個藍鯨慈善基金會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