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輝呀，一直看著秦瑤。怕一閉眼睛，她在下一秒就會消失掉。
你看，他在看她，他還在看。
怎麼……一直在看啊？！
“幹嘛這樣一個勁的盯著我？”她笑著，轉了首。
從她在餐桌上“伺候”他，為他遞牛奶的時候，她就感到她一直在看她。她轉過臉來，便忍不住“吭”的一下，別開臉笑開了。
他那是什麼樣子啊？兩手撐住自己的腮幫子，笑得幸福兮兮的看著她。
一直看著，一直看。看就看嘛，還笑得那麼的傻氣。
真的……好肉麻呃！
司徒明輝閉合了一下眼睛，嘴巴可愛的努了努：“我喜歡看你。”
“這樣子很奇怪啊。”
“有什麼好奇怪的？”
“樂叔叔還有王阿姨都在看著我們呢。”她說著，眼光一瞟，一臉羞澀，讓他自個去看。
他的手放下了。
他看向秦瑤眼神意指的方向。
樂管家還有王媽，他們兩個就在他發傻看著秦瑤時，他們兩個站在門口，腦袋挨著腦袋，目光發傻的看著……他。
嘴巴長那麼大，小心飛蒼蠅進去啊——！
“樂管家——！”
司徒明輝一臉不悅，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拍著厚重的餐桌。隔著酒櫃，大吼一聲，看夠了沒有？再看我扣你們一個月的工錢。
“啊——！”
樂管家王媽同時跳起身來驚叫，刷地一下，轉身就跑，消失得沒蹤沒影。秦瑤目送著他們消失，再轉過臉來嗬嗬直笑。
“你笑什麼？”他悶嘟嘟的問著。
“笑你剛才的樣子好傻啊。”她笑眯眯的答。
“還敢笑我？”
“笑一下有什麼關係？”
“你以前還不是這樣子看我。”
她的笑收在了臉上。她給他遞餐盤的手在空中停頓了。
他陡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突然想起，以前他們擁有甜蜜，可是，卻夾著難以言述的苦楚。
“秦瑤？”
他向前夠出了身體，長臂一伸，便拉住了她的手。稍一使勁，就把她拉得走近自己身邊。
他轉動著可以移動的紅木鏤花椅，麵向她時，兩隻手分別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坐著。
她站著。
他仰望著她。
她靜靜的俯視著。
喜歡看她，喜歡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唇。
可是……
為什麼……她的目光有點躲閃呢？
“在想什麼？”司徒明輝問。
秦瑤咬住自己的唇，搖了搖頭。
她的嘴角噙著一絲笑。笑得心酸令人無由得心疼。那長而微顫的睫毛，出賣了她言不由衷的傷感。
“我……沒……”
她想說沒有，可是……鼻子強烈的酸澀起來。眼淚聚集了這些年來全部的悲苦，所有悲傷隱忍全部湧上心頭。
眼淚……滿出了眼底。身體有了被蟻蟲噬咬的疼痛，那種疼由身體裏迸發出來，更像有一個汽球突然在她的鼻頭爆炸。
炸得她的鼻子酸楚，眼淚直逼逼的向外溢。她拚命的在將眼淚咽下去。
秦瑤將頭低了下去，他看到她將自己的唇咬得很緊。
還在恨他嗎？還在害怕看到他嗎？還在因為看到他，而想起過去的種種而難過嗎？還在將家人的死歸罪於她自己嗎？！
“別再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他仰視著他的秦瑤。就像一個信徒去仰視自己心中神聖的聖女，眼底閃著晶瑩的光。
“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怕她拒絕，又接著補充說：“就算是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他無比真誠，聲音略帶一絲嘶啞。
這一次，她看進了他的眼睛。
秦瑤……笑了。她鬆開唇，再抬起臉來轉向他時，那笑裏有種攝人心魄的淒楚。
“好”
她答應了。
隻是那個“好”字，有了微微的顫音。“好”字又加深了她鼻子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