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劉梅之“名人效應”(2)(1 / 3)

“啊!”劉梅夾了塊羊肉送到宋洋的碟子裏,宋洋說:“不過也好。這一個春節,我一個人在家,不會客,不送禮,樂得清閑。自己也整理了下思路,有時想著人生恍惚,也許是得好好地從頭再來了。”

“從頭再來?”劉梅笑道:“我也想從頭再來呢?可是……”

“你與我不一樣。你是一張白紙,而我是一張廢紙。”

“這比喻不妥。”劉梅喝了口酒,說:“我還想在你的紙上畫上最美的畫呢!”

“……不過……”宋洋舉起杯子,與劉梅碰了下,道:“對於劉主任,我是古人所說的那句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劉梅歎了口氣,她當然懂得宋洋這話的意思。正是聽懂了這意思,她才歎氣。宋洋畢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用《愛蓮說》中的句子來比喻兩個人的關係,生動而又詩意。然而,也就是這一比,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出來了。可遠觀,不可褻玩,隻能是遠遠的欣賞,而不能近距離的擁有。這或許既是一種朦朧的美,又是一種繾綣的無奈吧?

酒進了胃,劉梅覺出一陣滾燙。她皺了下眉頭,宋洋趕緊問:“怎麼了?難受?”

“沒事,喝口水就行了。”最近,包括春節在家,劉梅基本上沒喝酒。不是她不喝,而是喝不下去。以前酒意湍飛,意氣幹雲。現在,酒卻變成了刀片,從喉嚨裏一寸寸地往下刮。她疼,相當地疼。她隻好不喝了。她到藥店買了一堆潤喉的藥,吃了,再加上不喝酒,竟也好些。但剛才這酒一下去,立馬又回頭了。她喝了口水,慢慢地咽下去;又喝了口水,再慢慢地咽下去。如是者三,她才感到喉嚨裏舒暢些了。胃裏雖然還有些灼熱,但不疼了。宋洋一直看著她,見她漸漸地緩了臉色,才道:“明天,我陪你到醫院查一下吧?長期喝酒,傷身子的。”

“沒事。真的。我自己會去查的。”劉梅嘴上說著,心裏卻也有了陰影。病經不得說,三個人一說,小病也成了大病了。

宋洋說到駐京辦撤銷這事,說前幾天和國管局的兩個司長在一塊喝茶。國辦的文件雖然發了,可是執行起來難度大。劉梅問:“難在哪兒呢?上麵要撤,底下還敢不撤?國辦文件說得明朗得很,不撤,將要追究領導責任的。”

“文件是這麼說,執行是另一回事。我聽說,就到現在,上層對這事也有分歧。關鍵是駐京辦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撤銷縣一級和行業駐京辦,是不是就能徹底地解決現在存在的這些問題?是製度問題?還是人為問題?是治標?還是治本?”

“確實是這樣。”劉梅說:“年前,我們市裏駐京辦也開了個碰頭會。大家對駐京辦的去留進行了討論。總體上的意見,跟剛才你說的差不多。駐京辦走到現在,出現了一些問題,包括腐敗,那不單純是駐京辦的錯。根子在哪?在上麵。上層的權力過於集中,自由裁量權過大,使駐京辦有了生存的空間。另外,像我們仁義還好些,其它一些駐京辦職能其實也已經在悄悄轉變。像湖東駐京辦,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為著他們在北京的八萬建築工人服務。還有維穩……”

“所以情況複雜。你這次回去,縣裏怎麼說了?”

“沒說到。範書記態度含糊,說等等吧;葉……”劉梅頓了下,“葉縣長沒有表態。”

“這是對的。國辦文件發了快一個月了吧?最近應該會有動靜的。”宋洋呷了口酒,說:“不過也沒關係。真要是你們駐京辦撤了,就留在北京吧?劉主任!”

“留在北京?怎麼留啊!”

“會有辦法的。”

吃完飯,宋洋問劉梅晚上有什麼打算?是喝茶呢?還是去聽歌劇?劉梅搖搖頭,說什麼都不去了,我有些累,回家吧!

一路上,車開著,兩個人卻都不說話。宋洋開了音樂,是《春江花月夜》。古典而憂傷的音樂,一如流水,靜靜地流過這北京之夜和夜色中的兩顆心靈……

車到仁義駐京辦,宋洋將劉梅送上樓,到了房間門口,他看著劉梅坐在沙發上,才離開。等到他下來開車時,一抬頭,劉梅正站在走廊上。他向她揮了揮手,發動了車子。劉梅一個人還在看著,直到車子融進了夜色之中。她才踱進屋內,一股無由悲憫一下子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