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簡單。讓老李在湖東開一家餐館得了。”冷振武道。
唐天明說:“那就叫駐京辦。”
“駐京辦?”大家愣著,老李道:“就這名字好。也有個念頭。”
冷振武接連喝了兩小杯酒,梗著脖子對唐天明道:“老唐,我覺得我們這駐京辦不能撤。其它各個地方的都能撤,包括南州市的。可我們的,真不能撤。我們有八萬建築工在北京,要真撤了,像那臨時處理的事,誰去做?”
“這個也別急,自然會有人做的。何況撤不撤,不是我們說了算。我也給縣領導彙報了,都說等等看。那就等等看吧,也許‘兩會’後,是不是有所鬆動?先不說了,我們喝點!”唐天明岔開了話題,問冷振武:“你也沒聽說有其它的駐京辦撤了的消息吧?”
“這個……確切的沒聽說。不過,我昨天到省駐京辦,聽他們閑聊,說有些縣的駐京辦,過年後就沒來北京了。但是是不是就撤了,也不好判定。”
“是吧?也好。暫時回避一下,也不失為一種策略。上麵動真格的,全撤了,他們就此拉到。如果稍有開口,再打回來。這也是聰明之舉啊!免得在風口浪尖上被人注視。”
胡憶稍稍喝了點酒,臉就紅了。唐天明說:“小胡倒是沒事,反正還在北京。將來我們要是再來北京的話,就在你這兒落腳了。”
“那哪會?不會的。我感覺駐京辦撤不了。”
“這麼有感覺?不過,都說女人的第六感覺是最準確的。也許真的不撤了呢,老唐,那可就……來,為著不撤,我們幹一杯!”冷振武先將杯子裏的酒喝了,胡憶和老李也都幹了。隻有唐天明,看著酒杯,頓了下,才慢慢地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喝完,唐天明道:“都差不多了。各自盡了自己的酒,然後吃飯!”
中午,唐天明睡了一覺,睡醒起床,就接到容浩的電話。
容浩說:“市裏將江江高鐵項目的報告,已經傳過來了。市委閻誌書記過兩天正好要到北京來參加人大會議,到時,再聯係。另外,就是桐山那邊,我已請劉梅主任和那個姓王的接洽。他很願意,也正在做當地政府的工作。如果兩個省能聯合起來,那就是一半的成功。”
唐天明問:“那現在需要我們幹些什麼?”
容浩笑了,道:“老唐就是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戲。既然打你電話,當然有事。江江高鐵項目我反複想了想,湖東和仁義,要說區位,絕對沒優勢;要說經濟發展,也沒太大特色。但是有一條我們可以做文章,那就是老區。老區經濟也是一個活躍經濟,仁義在這方麵受益不少。這次我想也還要利用,打好這張牌。怎麼打呢?湖東不是有葉老將軍嗎?因此,就想請你去跟葉老將軍見一麵,請他出山,給有關方麵講一講。這樣的老將軍,一言九鼎,是很能起作用的。”
“可是,葉老將軍一向不太願意涉足這類事情的?”唐天明有些遲疑。
“我也知道。不過這是機會,無論如何也得讓老將軍出來說說話。他的影響力大。全國許多鐵路,在規劃時都是直的,結果修的時候就轉了彎。為什麼轉了彎?還不就是被‘影響’了?江江高鐵按照初始規劃,你也知道,是不走南州的。現在要走南州,就等於打了個彎。這個彎拐到桐山,雖然他們省隻掠了這麼一個縣,但意義重大。湖東,仁義,桐山,三地合作,能拿不下這個‘彎’?那也不正常嘛!特別是你老唐,可是老駐京辦了,這事能蹋色?”
“老容,你也別激將我。老將軍那邊,我這樣吧,明天上午過去當麵請示一下。”
“那就好。‘兩會’快了,有些事給盯著點。”
“我知道。我們是‘兩會’最看不見的一道安保線嘛!我已經布置了。”
容浩說:“那就麻煩你們了。閻誌書記來了後,我再通知你。”
天上下起了雨。這個季節,雨是最得北京人喜歡的,雨能將空氣中的沙塵洗淨,還藍天白雲。唐天明出門站在走廊上,雨不大,但空氣就因為這雨,開始一點點變得清新和濕潤起來。雨點落在樹上,晶亮的,猶如跳舞的少女,旋轉著,停下,短暫而美好,然後又旋轉。雨從樹枝上,樹葉上,不斷地滴到地麵上,一眨眼,就不見了。唐天明努力地睜大眼睛,想尋找,雨卻如同調皮的孩子,躲在了他根本找不著的地方。在北京市內,想看見泥土已經不太容易。這裏過去一直都是部隊的營房,而且這院子,看得出來是高級幹部們居住的。除了院子中的一縱一橫的甬道外,其它地麵上都沒有澆水泥,還都是軟的,是泥土的。老李來了後,在院子裏還挖了塊小地,種上了蔥蒜;夏天時,甚至還種過辣椒。這樣的院子,才有人間的氣息。這是唐天明自己感覺到的,當然他沒有跟別人說過。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子裏,抬頭看天空,低頭嗅泥土,一看一嗅,心就淡定了,也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