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劉主任,我是肖問梅。”
“肖……啊,問梅姐。到北京了?”
“是啊,到北京了。這不,就給你電話。晚上有空嗎,陪我轉轉?”
“當然行。你在哪?我就過去。”
肖問梅說正在西郊賓館,劉梅說那行,是不是在五道口那邊?你等著,我開車很快就到。她馬上折回身,開了車,直奔五道口。到了西郊,肖問梅就站在大堂門口,一身素色的衣著,顯得別致而有風韻。劉梅喊她上車。一上車,肖問梅盯著劉梅看了會,就道:“劉主任,你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
劉梅說:“是有點,最近胃老是不舒服。明天準備去醫院看看的。梅姐什麼時候過來的?一個人?”
“下午剛到。是跟單位領導一道。”
劉梅“嗯”了聲,肖問梅又問:“聽宋洋說,你們……真是好事啊!快了吧?”
“還剛剛開始。他那邊挺複雜的。”
“有什麼複雜?不就是離婚嗎?宋洋說也辦得差不多了,那女的不是鬆口了嗎?”
“是鬆口了。可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劉主任哪,上次來,我就看得出來,宋洋對你有想法,那眼神……一個女人,在北京當駐京辦主任,難哪!我雖然接觸不多,可是就那一次,我就知道你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因此,更要有一個好男人。宋洋在這方麵,是相當不錯的。何況又有一段婚姻的經曆,他懂得珍惜。其實,官不官倒無所謂,關鍵是兩個人的感覺。”
“梅姐說得對,就是兩個人的感覺。我不在乎他是不是行長,在乎他對我的感情。”
“就是。就是啊!你看我們……唉!不說了,咱們今天晚上好好地逛一回。”肖問梅的丈夫,是省直的廳級幹部,不過,據說問題也是很多,特別是在男女問題上。肖問梅如此感慨,也是能想像得到的。世間上,同床異夢的夫妻,比比皆是;而真正能刻骨銘心地愛著的人,卻往往遠隔天涯。
晚上逛到十二點,劉梅才回到駐京辦。第二天早晨,人就累得爬不起來了。她躺在床上,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要是自己就此起不來了,就此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是痛苦?還是幸福?
也許眼睛一閉,一切皆成過往。無所謂痛,無所謂樂的。
在床上捱到上午十點,劉梅才起來,梳洗罷,便到醫院。她已經在網上掛號了,因此檢查起來也方便。她找到消化內科,一說症狀,醫生立即建議她做胃鏡檢查。正好早餐沒吃,胃鏡檢查時,醫生同時取了活檢片。檢查完,她感到胃裏焦灼感更強烈了。一陣陣地,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問醫生:“我這是不是……”
醫生是個老年的專家,抬著頭,打量著她,邊看胃鏡病理報告單,邊道:“問題是有的。但不很嚴重。要立即住院。”
“住院?”
“是啊,住院。然後手術。你來得算及時,目前還在早期。”
“早期?難道我真是?”
“初步診斷應該是。不過,也沒關係。發現得早,治療效果是相當好的。你家人呢?”
“啊!都不在北京。”
“那……你自己準備一下吧,盡快過來住院。姑娘,沒大事的,好好治療,結果應該不錯。”
劉梅點點頭,眼睛裏滿是淚水。老專家抽了張紙巾給她,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說:“姑娘,要哭就哭吧。哭好了,就來治療。”
劉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她頭發沉,心裏空虛得像一根管子,被甩得沒有了方向。她坐在車上,坐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拔了宋洋的電話。剛說兩句,就哭了。宋洋急著問:“怎麼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