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見季財主?他可是咱們白廟村的大租戶,哪兒有不來的道理。”
“你還不知道吧,季財主一早就遣人來傳過話了,說是身體不舒服,需要靜養,還讓縣太爺幫忙出席呢。”
“果然是財大氣粗啊,縣太爺都請的動!”
人群裏傳來了一陣對話聲,許嬌杏原本因為‘季財主’這三個字繃起的神經,頓時又鬆開了。饒是不知道此財主和原主那衝喜對象是不是同一個人,但許嬌杏還是不希望跟對方有什麼牽扯。
忽的,一陣鞭炮劇響傳來,不遠處的水田岔口處漸漸走來了一個身穿深藍色圓領官府,頭戴璞子,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臨縣的父母官了。
人群裏,時不時的傳來了拍巴掌的聲音,以及歡呼著‘阮大人’的聲音。
許嬌杏此時才知道,原來臨縣的父母官姓阮。
而此時,阮大人在滿滿泱泱的人前講了幾句春風送暖的吉利大話,很快就有人遞了花鞭過來。
眾人眼看著他要打春牛了,忙往人前擠,都想多搶點大白米回家。
許嬌杏早看到阮大人身後跟著一群衙役,她逡巡了一陣,忽的就在人群裏看到了一個身穿褐色勁裝,蓄著青須,麵色冷硬的男子。
那人可不就是往日她在水邊救的‘水鬼’?
許嬌杏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時,早沒了男人的影子,這時,手腕被桑三娘用力的拉了拉,許嬌杏還沒反應過神來,人已經被桑三娘拽到了人群裏。
“阿滿娘,你用力一些,咱們擠到了前頭才能搶更多的大米。”
耳旁傳來了桑三娘的聲音,其實,許嬌杏也知道,桑三娘家是獵戶,日子應該比村裏人都要好過,她之所以這麼著急,為的可能就想幫幫她。
心下感動,許嬌杏也用盡了全力的往裏麵擠,既是來了,不給阿滿煮頓白米飯,似乎都對不起桑三娘。
春牛被阮大人打出了很多破洞,白白淨淨的大米很快就從春牛的肚腹中鑽了出來,一時間,人群都沸騰了。
桑三娘好不容易將許嬌杏推到了人群中,前麵的人卻像是山一樣,黑壓壓的堵住了兩人的去路,眼看著大白米已經沒了希望,周牡趕緊蹲了身子,朝著人群下麵鑽去。
她本身就長的瘦弱嬌小,在這種情況之下,竟輕而易舉的就擠到了人前,眼看著地上還有堆成了小山似的大白米,許嬌杏趕緊那處了布袋,快速的往裏麵裝白米。
等地上所有的白米都被人搶空後,人群才漸漸地鬆散了,許嬌杏掂了掂手裏的米袋,該有三、四斤,她心下滿足。
正要走,就看到了一個和她一般年紀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哭,許嬌杏愣了愣,待目光瞟到了空空如也的米袋時,愣了愣。
“怎麼樣,沒磕著摔著吧?”桑三娘走了上來,她剛剛還覺著今兒是幫不上許嬌杏了,誰知道,一眨眼的功夫,許嬌杏倒是自個兒衝到了前頭。
待順著許嬌杏的目光看去時,桑三娘忍不住歎了一聲:“哎,周小青這回慘了,顆粒無收,也不知道會被她那好強的婆婆怎麼虐待了。”
周小青?許嬌杏聽說過這人,她八歲就到了白裏長家當了童養媳,隻不過,因為出身不好,素來就被白家人嫌棄,聽說她男人在縣裏念書,喜歡知書達理的女子,對周小青這種整日在泥地裏幹活兒的姑娘從來就看不上眼,故而,也難的回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