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定是惱恨自己吧……
方辰心裏想著,忽然聽到模模糊糊的話語,仔細一聽,是宮儀芮夢中囈語,說著,爸爸媽媽,我想回家……
一時間,方辰恍如被雷擊,呆的說不出話來,他查過,一直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也從未聽她提起過任何事,隻是知道,她是孤兒。
他眼中的她,他所看到的她,一直都是樂觀向上的,帶著天塌下來自有高個頂著的豁達心情,而此番,聽到她在夢中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不知爸爸媽媽為何物,卻知“我想回家”這四字的分量。
人前,她永遠都是堅強的,沒有軟弱,除了今晚,那淚,也是幾分真幾分假;而此刻,隻有在熟睡了,在夢裏,她才能敞開心扉的去想家,才可像個一般正當芳華的少女,想她們所思之人,才可表現出她柔弱的一麵。
她的心,到底要有多大,才能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做到如此?
看到她的眼角,落出兩滴淚,嘴裏還輕聲說著,想回家……
此刻,方辰真後悔自己的舉動了,她本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天真女子,他竟然讓她承受如此之多的疼痛;明明最初相見,便有憐惜之心,為何不敞開心思告訴她,自己明明可以給她一份溫暖。他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利用著她,傷害著她。
看她如此,自己又何嚐好受呢?
方辰溫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淚,輕聲歎息:“你若肯跟我服個軟,我又何苦這樣對你!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當黑暗送走了方辰,房間裏,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他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隻有徐徐拂來的晚風,帶著方辰的氣息,證明他來過。
躺在床上睡的很熟的宮儀芮卻睜開了眼。
夜,很黑,卻依然能夠看見那雙清亮的眼眸。
方辰,你終究還是舍不得了,對吧?
不過,跟你服軟?嗬——若是跟你服了軟,我還是完整的我嗎?也好,你終是舍不得,我才能全身而退,才能再活些日子。
若是不想我死,就不要再逼我!
東方傲迪沒有來,她心裏明白,他定然還是惱恨著那天她說的話,所以這半個多月以來,都不曾出現。除了今晚,她賣身的關鍵時刻。
他知道她已安然無恙,就足夠了;但他心裏,明明是想見她的,卻用那點惱怒的理智克製著自己,不要出現!
哎……
宮儀芮翻了個身,閉上眼,睡了。
競拍事過,本以為一切所有的鬧劇都會戛然而止。沒想到,這,卻成為後事的導火線。
東方軒朗第二天到了玉謠齋的時候,宮儀芮還在睡覺!
醒來後,略作收拾打扮,在客廳見到他,正仰頭看著她做的那幅畫,眼裏藏著猶豫的欣喜。
“軒公子,這麼早,怎麼來了?”宮儀芮笑著問道。
從昨晚聽了他的決斷之後,她便開始在心裏疏遠他。隻不過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喜悅,帶著好似少女情竇初開之時的羞澀。
宮儀芮剛剛醒來,睡意並未完全消除,嗓音不自主的帶上了迷人的誘惑。
東方軒朗不由得心裏一震,轉頭看去,隻見宮儀芮還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露出雪白的雙臂,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她的眼,她的表情,帶著迷離的慵懶,很容易讓人浮想偏偏。
此刻的她,最是風情萬種。
東方軒朗不自然的轉過頭去,不看她,定了定神,才猛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上前兩步,站在她麵前,擋住有些刺眼的陽光,忽略掉她此刻致命的誘惑,盡量用了最平靜的口吻,說:“玉兒,我要娶你。”
這本是一早的打算,他從未介意過她的身份,但考慮到目前他還是皇上,所以一直沒說,想等到退位以後再提。
但昨天發生的事,讓他將這個決定提前了,他不能再等了,哪怕皇室不容她,又如何?是他娶她,非皇室娶她。
況且日後,他們終是會離開,去暢遊美好河山,或者,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自此不問世事。
“啊?你說啥?”宮儀芮以為自己剛睡醒,耳朵出毛病聽錯了,下意識的問了句。
“我說,我東方軒朗要娶你,玉京謠。”東方軒朗對她的表情笑過之後,又極度認真的重複了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