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四大美人不請自來,“昨天晚上你去了安王的寢宮?”
她立刻落荒而逃,隻願能躲到一個別人都到不了的地方。最終是藏身在禦花園的假山後麵,這個地方,是以前李溶打夜狐時黃小磊讓她藏身之處。
那個時候,她隻覺得自己已經悲慘到了極致,但那個時候,心情卻是坦然的。現在心裏惶恐不安,似乎比那時還要更加淒慘。
“躲在這裏,就能躲得過流言了嗎?”
冰兒回頭,站在她身後的竟是光王。她忽然有點心虛,光王一定也聽說了。“其實,事情不是那樣的……”
李忱笑笑,“事實如何,隻要你自己覺得心安便是了。若是和他在一起能感覺到幸福,為何不與他在一起呢?”
“我……我不知道。”
李忱笑笑:“安王去找太後了。”
冰兒一怔:“找太後做什麼?”
“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回絕選妃之事吧!”
怎麼可能?昨晚還帶著張明嫣到自己的寢宮,今天就去回絕親事嗎?
見冰兒怔怔地發呆,李忱笑道:“是為了你吧!”
冰兒連忙道:“怎麼可能?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急於辯白呢?似乎很不希望李忱誤會她與李溶之間的關係,難道說,心底在悄悄地喜歡著李忱嗎?
李忱笑笑:“回去吧!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
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冰兒忽然又有了勇氣,李忱說的不錯,逃避不是辦法。似乎每次自己軟弱的時候,都是李忱來安慰她。
她勇敢地笑笑:“我明白了,謝謝殿下。”
回到十六宅,幾名宮人一見她來立刻迎上來:“你到哪裏去了?太後娘娘詔見你呢!”
詔見她!應該是為了安王的事吧!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定下心神,隨著那幾名宮人來到永安宮。
隻見李溶跪在地上,韋後沉著臉,王才人侍立在側。
她在李溶身後跪下來,李溶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你過來,讓我看看。”
冰兒怯怯地起身,走到韋後麵前。韋後熟視著冰兒的臉,是個清秀的女孩子,有點太瘦了,以大唐的審美來看,絕算不上是美人。眼神也透著一絲桀驁不馴,不似宮中女子那般逆來順受。
溶兒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點?韋後百思不得其解。
“你幾歲入宮,家裏還有何人?”
“奴婢是自幼便入宮的,老家受了災,父母都過世了。”這是魚尚宮對她說的,她便信以為真。
出身低賤。“你會彈琴嗎?”
冰兒搖了搖頭:“奴婢不會。”
“識字嗎?”
“略識得幾個字。”
“讀過幾本書?”
“隻讀過女則和孝經。”
太後忍不住冷笑,下人便是下人,如何能配得上安王?她道:“安王對我說,想立你為正室?我倒想問問你,你有什麼資格做王妃?”
冰兒側頭看看李溶,李溶滿懷期盼地看著她。冰兒在心裏歎了口氣:“奴婢沒有資格做王妃,奴婢也從來沒有想過做王妃。”
太後點了點頭:“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你不想做王妃,昨晚為何會在安王寢宮出現。”
“這……”冰兒一時語塞,若是供出秋妃和張妃,她兩人就要受責罰。她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太後冷笑道:“看來你還是想當王妃,我最討厭言不由主衷的人了。溶兒,你看到了,這便是你心儀的女子。”
冰兒下意識地望向李溶,李溶也正在望著她,兩人的目光輕輕一觸。雖然不曾說什麼話,卻似有默契於心。李溶微微一笑:“或者在母後的眼中,冰兒一無是處,但兒臣就是喜歡她,說不出什麼原因,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她。若是見不到她,就會經常思念她,見到她的時候,就算不說話,隻要望著她的身影,也會覺得滿足。兒臣已經無可救藥了,若是沒有她,兒臣真不知該如何度過以後的生命。”
宮中忽然靜寂一片,冰兒有些錯愕地望著安王,想不到他竟會在太後麵前說出這樣的話。心裏忽覺悲傷,眼前有些模糊。這個安王,為什麼老是弄得她要流眼淚呢?
韋後也是一愕,隻是她並不覺得感動,卻覺得憤怒,這相貌平庸的宮女難道是狐狸精嗎?竟將溶兒迷惑得如此失魂落魄。
王煙織亦是呆呆地注視著兩人,為什麼可以那樣不顧一切地愛一個人呢?愛得如此理所當然,世俗的一切在這愛的麵前都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忽聽“呯”的一聲響,她嚇了一跳,原來是韋後怒極,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連忙道:“娘娘息怒。殿下隻是一時意亂情迷,不如請殿下先回去,有什麼事情,過些日子再說。”
韋後疑惑地望向她,她衝著韋後使了個眼色。韋後心知她必是另有計策,隻得點頭道:“好吧!你們兩個先回去,不得再私下見麵,溶兒也要閉門思過。這件事,哀家還要好好想一想。”
看著兩人退出去,韋後才道:“煙織,你為何要阻止哀家。”
煙織微微一笑:“娘娘應該也看出來,安王心意已決,若是此時,與他硬碰硬,安王必定不會聽從娘娘的安排,還會影響娘娘與安王之間的關係。兒臣倒有個計較,前些時,皇上提到想去泰山祭天,但因政務繁忙,一直無法抽身。不如由娘娘下旨,著安王代替皇上前往泰山。這一去,至少要一兩個月的時間,等安王離開京城,娘娘想要如何處置那名宮女,還不都由著娘娘。”
“隻是,溶兒回來後,又該當如何?”
煙織笑道:“依兒臣看,安王也隻是一時情迷。不如令張明嫣隨侍在側,兩人時時相見,明嫣又是極聰明伶俐的女孩子,還怕不能贏得安王的心?”
韋後不由地點頭,這果然是個不錯的辦法。她微笑道:“煙織,還是你知道哀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