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深深地吸了口氣,果然太後是一心想置她死地,隻是她還不想死。她和李溶約好了,會等他回來,若是此時死了,他回來看不見她,他一定很會悲傷。
一想到李溶那落寞的神情,她心裏便莫名地疼痛起來,她不想看到李溶悲傷,李溶應該永遠是飛揚跋扈,意氣風發。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安王的女人!”她尖聲叫道。
禁軍首領冷笑道:“太後的懿旨誰能違抗?你莫要怨我們,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不行!皇上若是知道我死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那幾禁軍互視了一眼,“你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若是有什麼冤屈,還是向閻羅王說去吧!”
眾人將冰兒緊緊地縛在一條長凳上,一名禁軍端來一盆水,另一名禁軍便拿了幾張薄絹。這是一種處死宮人的方法,將薄絹用水浸透,一層層蓋在宮人的臉上。宮人無法呼吸,氣絕而死。在臨死以前,宮人所經曆的痛苦無法言喻,是比溺死還要痛苦百倍的。
冰兒眼見著那名禁軍將薄絹放入水中,薄絹被水浸透。禁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持著那薄絹向冰兒的臉上蓋來……
有人一腳踢開了柴房的門,臉上的薄絹被掀起,冰兒用力地呼吸著,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呼吸也是如此奢侈的事情。視線漸漸恢複,終於看清眼前的人,原來是光王李忱。
“殿下!”她隻說出兩個字,便忍不住哽咽,在最困難的時候,似乎總是李忱在幫助她。
李忱微笑:“不用怕,沒事了。”
“殿下怎會在這裏?”
“幸而安王的側妃通知我你被帶走了,我才趕得及救你。”
原來是秋張二妃,冰兒心裏湧起感激,不管她們是為了什麼原因,她們畢竟救了她的命。
“可是,太後下了懿旨,殿下難道要公然抗旨?”
李忱卻仍然鎮定自若:“我即刻去見太後。別忘記,我與太後是叔嫂關係,她就算不給別人麵子,也應該給我這個皇叔幾分薄麵。”
太後真會給李忱麵子嗎?冰兒憂心忡忡地注視著他。
李忱似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放心,我會保護你。”
他會保護她,這話說得讓人承受不起,那語氣裏透著濃重的關切。光王為何要如此關心她?難道他的心裏有她?
她不敢想下去,卻又忍不住想下去。不免有些心虛,若是讓李溶知道了,豈非要大發雷霆?
太後無法置信的目光自李忱的身上移到冰兒的身上,又自冰兒的身上移到李忱的身上。這個丫頭難道是狐狸精轉世?居然迷了一個又一個。
“哀家管束後宮,這樣的小事竟會驚動光王。”
“這個小宮女在十六宅伺候多時,一向謹慎,從未曾出過紕漏,若說她偷竊太後的東西,臣弟是萬萬不能相信。”
“人髒俱獲,難道是哀家冤枉她不成?”
“太後一向寬宏大量,平日裏宮女如犯過錯也隻是小懲大戒,這一次為何大動幹戈。就算東西是她偷的,因偷竊之罪便要處死,似乎有傷太後仁和之心。”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韋後心裏暗歎,皇上此時應在南書房批閱奏章,忽然到了這裏,自也是為了這宮女。這小小宮女到底有何魔力,竟驚動了皇上和光王。
未見李瀍,王才人倒是先趕了進來,看她那驚慌的模樣,與平時判若兩人。驀然見到冰兒站在李忱身後,煙織方才鬆了口氣。
此時,李瀍走進來,向韋後請了安,笑道:“朕聽說母後心情欠佳,特來問安的。”
韋後蹙眉道:“難道皇帝也是來阻止哀家處置這名宮女?”
李瀍微微一笑:“母後執掌後宮,向來寬厚,朕又怎會置喙。朕隻是怕母後鳳體違和,才特來探視。這名宮女,五弟甚是喜愛,臨行之前,還特意請求朕頒下聖旨,無論這宮女犯了什麼過錯,都要保她一命。朕已經答應了五弟,君無戲言,想必母後也能明了朕的難處。”
韋後心知李瀍如此說,便再難殺冰兒,她原本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隻是怨恨冰兒媚惑李溶。“皇兒,哀家卻是不放心這宮女再留在溶兒身旁。”
煙織忙道:“不如把她調到臣妾宮裏當差,臣妾必當好好管束,不會再讓她犯任何過錯。”
放在煙織身邊,最好不過,不必再擔心她纏著溶兒,又可以時時監視。韋後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連皇帝都為你求情,便饒你這次,若敢再犯,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