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簡單的話來概括辰天的人生,那便是——活得囂張死得窩囊。
辰天三歲拜入羽天門,有一個很牛叉的師父,和六個比他大幾十歲、分別是一峰首座的牛叉師兄師姐。不過,他的妖孽天賦讓這六個師兄師姐都暗暗心驚,到二十五歲的時候,師父便囑咐他像師兄師姐那樣為羽天門開枝散葉。
於是他興致勃勃地出師雲遊,想到自己也能建立一個像師兄師姐那樣的龐大一脈,威震四方,就心潮澎湃不已。
發現附近一座小島與師兄師姐的島嶼在廣闊的海麵剛好連成北鬥七星狀,一眼就看中了,便展開百尺真氣翅膀在島上空翱翔,一邊用真氣將話音擴散,宣布這座島以後就是他的了,要在天雲峰開一脈。
這座島叫天雲島,是一座孤島,島上沒人認識他,但看到他的百尺真氣翅膀,沒人敢反抗,第二天所有勢力,無論是家族、門派還是國家,統統拜山上貢,生怕怠慢了這個牛叉人物。
不過從小沉迷修煉沒經曆什麼人情世故的辰天,心性上還像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在天雲峰收了三個徒弟,隻過了三個月便不耐煩了。因為他覺得三個徒弟成長得好慢好慢(他是以自己為對比),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孩種了一棵樹苗,想要眼看著它長大一樣。
辰天覺得實在無趣,於是雲遊四海去探險,一去五年沒回去過。
在一個遠古遺跡中好不容易奪下了一尊傳說中的寶貝“煉獄熔鼎”,正迫不及待地挖掘它的功能時,被人偷襲成功,死了都沒看到偷襲者的臉,實在窩囊至極。
他隻知道,那人用真氣蒙住了臉,很卑鄙的扮豬吃虎,還似乎十分了解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最後下殺招的竟然是羽天門不傳之秘——大地乾坤決。
據辰天所知,會這套功法的隻有師父和六個師兄師姐。
辰天知道,殺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師父,一來師父那麼疼自己,二來師父要殺自己隨手一捏就完了,不用偷襲。那麼,剩下的就隻有師兄師姐了。
其實相比對那個師兄師姐的憤怒來說,辰天心中更多的是遺憾,遺憾自己的一生,似乎除了囂張之外,太多的東西沒有嚐試過,遺憾自己沒能按照師父的囑咐,真正讓羽天門開枝散葉。
“我建立的天雲峰一脈,也不知道發展成什麼樣子了?”
這是他臨死前,最掛念的一個問題。
而這份思念,似乎也起到了一些荒唐的作用。
……
昏昏沉沉的他,再次睜開了眼,一道光亮刺得他雙眼發疼,緊接著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黑發如瀑,膚色如雪,站在綠油油的草地上,白衣飄飄,清豔不可方物。
她就像是畫中的女子,身後翠綠的小院籬笆、滿枝粉紅桃花的桃樹、耀眼的陽光……全都成了畫的背景。
“是她解救了我,她是仙女嗎……不對。”
辰天視線微微一凝,集中在了女子胸口的圖案上,那是三朵白雲,栩栩如生,仿佛在天空飄蕩一樣。這是辰天親手設計的天雲峰弟子服裝標誌,叫天雲服,有雲翔九天之意,正如當年意氣風發向往自由的他。
“她不會是我當年收的那個小丫頭吧?”
辰天心裏樂著,剛要出聲打招呼,忽聽“小丫頭”的一聲嬌喝,接著眼前光線一暗,鼻梁一陣劇痛,身體重心全失,往後倒去,危急中他猛地蹬地,往後一個空翻,半蹲落地。
“好大膽!”他抬頭瞪著這女子,心想這弟子竟敢對自己出手,真是目無尊長。
不過他更驚訝的是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弱,居然躲不開這弱不禁風的一拳。低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隻見自己身體消瘦,胳膊細小,這哪裏是自己的身體啊?
“這是怎麼回事?奪舍重生?”
辰天納悶了,自己的實力還遠遠沒到奪舍重生那種境界啊。
他還來不及整理腦海中似乎多出來的一些記憶,“小丫頭”已經再次一拳打來,口中振振有詞:“你這個敗類,真是死性不改,除了吃喝嫖賭你還會什麼?你姐姐為了你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你,你卻要凶她,是不是要把她氣死才心甘?”
辰天眼看她的拳頭帶著猛烈的拳法砸了過來,錯步躲閃,可是明明見對方拳法破綻百出,但這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移動不開。
砰!
又被打了一拳,往後退了三步,雖然他已經隱隱猜到她口中的敗類是怎麼回事,但潛意識裏自己還是首座,而這女弟子竟敢對自己動手,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膽子。”
女子俏臉含霜,細細的眉毛一挑:“什麼好大膽子?打你這窩囊廢、敗類要什麼膽子?以其讓你氣死澹台姐姐,倒不如我先打死你這個敗類。”
說著,又要動手。
辰天忙道:“慢著,你說的澹台姐姐可是澹台月,叫她來見我。”當年他收了三個徒弟,隻有一個是女孩——澹台月,因為她天賦最高,辰天臨走前任命她為代理首座。一開始還以為這美女是澹台月,畢竟女大十八變,不像小時候也不奇怪,不過現在看來她似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