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邊僅是他倆的第一番巧遇,事實上,在發生上述“事件”之後,他倆就被兩股車隊迎走。但是誰知道,就在抵達該城的第二天,他倆再度巧遇於該城的科學會堂。他倆是從兩邊走上主席台的,這一回,是楊先發現了周。楊友好地搶先走上一步,在台口處和周握手寒喧。就在這一刻,台下的攝影機頻頻閃光,把這個鏡頭載入史冊。台下聽眾不時交頭接耳:“和楊握手的這位是誰?”
楊在台上也低聲問周:“您怎麼到這兒來了?”周回答:“主人好客,講這所科學會堂是由著名美籍華人、國際知名的建築大師貝聿銘先生設計的,已經成為這個城市的一所新的景觀。因此非要我來看看。”楊點點頭,拉著周的手一同在主席台中問的桌子後邊落座。
隨即,大會主席向楊振寧致歡迎辭,揚也應邀做了報告。周聽不懂楊說了些什麼,台下昕得很專注,但很少有人鼓掌,隻一個勁兒往小本子上記錄。楊報告完畢,台下禮貌性地鼓掌。開始有人遞條子,楊隨接隨答。最後,一個條子遞在楊手裏,楊輕輕念道:“楊博士:和您一塊來的那位先生是誰?”楊隨即轉身,望著周微笑。
周聽到這兒,有點緊張。
“他是我的朋友,比我高明多了——我隻能和小禮堂中的諸位對話,他的本事就大了,在萬人體育館中隻要一招手。就能掀起山呼海嘯,讓億萬人心跳不止……”
台下又遞上一個條子,先遞到楊手裏,楊沒有念,而是把它轉交到周手裏。周接過一看,見上邊寫著:“請教周先生,您能有這麼大的能量,是什麼學科的成果?該不是偽科學吧?”
架橋橫亙公路之上。忽然,前邊一橋奔馳入目,筆者忙要司機減速——哦哦是了,它依然是人行高架橋,但經梳妝打扮,卻呈現出一派美國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模樣。我思索著,莫非此橋是向遊人示意:“世界之窗”已經近在咫尺?
思索間,“世界之窗”群體中的最高聳立者——巴黎的埃菲爾鐵塔已遙遙在望。我驚住了。這是變用了傳統的借景手法——少時擁擠的是園中後景,讓孤單的前景先行瀟灑地站到了公路前,仿佛一個殷勤的導遊,告訴遊人“景區就在眼前”。
後二日,由珠海特區乘船做澳門環島遊。去路之上,擴音器中不斷向遊人介紹澳門岸上的風景,比如哪裏是賭城啦,哪裏是教堂啦,並把該建築的始末由來介紹得一清二楚。遊客見不到播音員的麵容,但是無不深謝他的好意。等到去路完結、需要回轉歸途之際,擴音器中突然傳來播音員的興奮聲音:“報告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這條船,剛剛從有關方麵,拿到一批截獲的走私品,有金項鏈、金鐲子和珍珠項鏈。經上級批準,我們立刻開始在後艙發售。價格是無比優惠的,因為我們沒有營業執照,不需要交稅,也不用到商店中去租櫃台。”
頓時,後艙中人流擁擠,無數隻手伸向那粗鋼筋護衛著的臨時售貨處。在一陣陣高聲的呼喚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很快地完成著銷售。我沒有例外,也買了一點,居然也在喧鬧中獲得了不小的歡樂。等到珠海港已然臨近,遊船才安靜下來。疲勞而又興奮的遊客們,仍然把玩著手中的“走私貨”。我看著看著,忽然驚醒過來:上當了!
手中肯定是假貨!但馬上又覺得吃虧不大,因為我看到了另一種借景——去澳門的途中殷勤介紹風光,讓遊人對澳門的“繁榮”深信不疑。等到踏上歸途之際,再甩出截獲“走私品”的“近景”。因為這“近景”先有了“繁榮”澳門作為背景,於是便不同於蘇州的古塔流雲,不能使人發出懷古的幽思,卻很難引發人們憑空獲取大利的垂涎之心。我等皆是俗人,不上當又待何時?但使我慶幸的是,對於古代園林的借景手法,又多了一種最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