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曆史上第一位防禦理論大師”(劉先廷、姚有誌《東周時期的戰爭概況及謀略特色》,載《中國軍事科學》1988年第1期),墨家學派的創始人墨子,名翟,魯國人(一說宋國人),生卒年代不可確考,大約生於公元前468年,卒於公元前376年。早年“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淮南子·要略》)。後因不滿儒學的煩禮和厚葬,另立新說,聚徒講學,有弟子數百人,與儒學同稱顯學。墨子“生於魯而仕宋,平生足跡所及,則嚐北之齊,西使衛,又屢遊楚,前至郢,後客魯陽,複欲適越而未果。”(孫詒讓《墨子傳略》)世人視墨子為傳奇式的英雄。

一、墨子軍事思想概述

墨子在春秋時期生活了65年,在戰國時期生活了27年。他既看到了春秋時期兼並與爭霸的烽火,又目睹了戰國時期爭取封建統一的戰爭的硝煙。在這社會製度大變革,列國大混戰,人民大受難,百家大爭鳴的社會條件下,工匠出身、抱著崇高理想的知識分子墨子,站在同情受剝削、受損害的勞動者的角度,為弱者呐喊,形成了“非攻”、“救援”、“自守”為核心內容的軍事學說。

工匠出身、關心人民疾苦、關心天下治亂的墨家,既掌握了為當時攻守城池的需要而發展起來的光學、力學、幾何學等自然科學知識,又積累了從事於造車、造守城器械的豐富經驗,這是墨子能夠總結出深刻的城守經驗和城守理論的原因(參閱《中國古代佚名哲學名著評述》第2卷第9-10頁,齊魯書社1984年版)。

宋時輪在《論軍事科學》中指出:“車戰時代重在野戰,戰國時設守要害和利用城池防禦,成為克敵製勝的重要手段”(載《中國軍事科學》1988年第1期)。作為在戰國初期度過了自己晚年的墨子,在他聚徒講學的時候,把自己軍事學術研究的重心放在城池防禦上,是和他的“非攻”、“自守”思想相一致的,也是同戰國時代戰爭實踐對軍事學術研究的要求相一致的。

《漢書·藝文誌》著錄《墨子》七十一篇,但今存《墨子》五十三篇。關於《墨子》一書的作者,歸納起來有三種意見:第一,《墨子》,墨翟著。第二,《墨子》是墨家學派的著作總彙。第三,《墨子》中的一部分是墨子所著,《備城門》以下十一篇較晚出。本文從第二種意見。

在《墨子》五十三篇中,特別是《非攻》、《公輸》、《備城門》、《備高臨》、《備梯》、《備水》、《備突》、《備穴》、《備蛾傅》、《迎敵祠》、《旗幟》、《號令》和《雜守》十三篇裏,展現了墨子完整細密的軍事防禦思想。這十三篇是我們研究墨子軍事思想的珍貴史料。可以說,墨子完整細密的軍事防禦思想和新興地主階級積極鼓吹攻戰的思想,各具特色,各自在古代軍事思想史上占據著獨特的位置。

正如邱少華、牛鴻恩在《先秦諸子軍事論譯注》一書中所指出的那樣:

在墨子之後的大約兩千年間,墨子軍事思想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其原因應該是:墨學本身的衰微(戰國時代,儒、墨同為“顯學”,至西漢前期,墨學似已失傳);墨子偏重防守,而不論攻取;城守諸篇論戰略的內容不大集中而又缺乏條理;文字錯亂極為嚴重,許多地方難得其解;等等。

隨著清代後期墨學的複興,墨子軍事思想的真價值,也逐漸被發現,受重視了。近人尹桐陽說:“墨子既作《非攻》篇,而恐人不己聽也,於是複作《備城門》諸篇,嚴守法以製人之攻。……或者索解不得,遂謂自《備城門》以下無足觀,可哂也。……所言守法,實古兵家之巨擘。蓋其設置之周,思慮之密,直大律在謹矣。”張純一也極讚它是“專門之學”,甚至是“絕技”。著名史學家岑仲勉先生在其所著《墨子城守各篇簡注》的《自序》裏,把它和《孫子兵法》相提並論,他說;“《墨子》這幾篇書,我以為在軍事學中,應該與《孫子兵法》,同當作重要資料,不可偏廢的。”這些見解都很精辟。因為攻與守,本是軍事學中矛盾對立的兩個方麵,墨子的防禦思想,是我國古典兵論中十分寶貴的部分(上冊第9-10頁)。

墨子的軍事思想有其自身的特點。我認為,墨子軍事思想的特點主要有三點:第一,進步性。墨子嚴格地區分了正義戰爭和非正義戰爭的不同,劃清了“誅”和“攻”的界限。他說,大禹、商湯和周武王進行的戰爭,是針對昏亂之國暴虐之君的,是上中天之利、中中鬼之利、下中人之利的,有天命的指示和鬼神的幫助。這種正義的行動叫“誅”,而不是“攻”。攻,就是當時強執弱、大攻小的戰爭。墨子反複揭示戰爭給社會生命財產帶來的巨大損失,反複揭露掠奪戰爭給對方造成的深重災難。在《墨子·非攻中》裏,他列數一旦興師動眾,則百姓饑寒疾病而死者不可勝計,陣亡將士不可勝計,兵器裝備、牛馬車輛的損失不可勝計;耽誤春種秋收,“奪民之用,廢民之利”。第二,求實性。墨子主張“非攻”、救援小國,並把實現自己美好理想的希望寄托在統治階級和上帝鬼神的身上。這反映了墨子軍事思想中空想和保守的成份。但墨子麵對的是強執弱、大攻小、智欺愚的嚴峻現實,因此,他鮮明地提出了小國要“自守”、“備慮”(《墨子·七患》),並寫下了十一篇專論防守的專著。城守諸篇以大量篇幅詳述各種城防工事、設施、器械和部署、號令,等等。其中包含了豐富的戰爭技術資料和科學技術資料。因此,岑仲勉指出:“《墨子》這幾篇,除了極小量的宗教迷信之外(如《迎敵祠篇》之一部),可說得上‘實事求是’”(《墨子城守各篇簡注·自序》,中華書局1958年6月版)。我認為,岑先生的話,概括出了墨子軍事思想的一個特點。第三,係統性。非攻和自守思想成一個係統,自守思想又自成一個係統。縱觀《墨子》城守十一篇,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城池防守的指導原則是細密的、有係統性的。其基本的作戰原則是:積極的防禦,充分的準備,周密的戰術計劃,嚴密的組織,廣泛的動員,重賞和嚴刑相結合。

墨子對待戰爭的基本態度是“非攻”,即“處大國不攻小國,處大家不篡小家,強者不劫弱,貴者不傲賤,多詐者不欺愚。”(《墨子·天誌上》)墨子提倡對小國的救援。他說:“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國之說(即攻戰之說)”(《墨子·非攻下》),而救助被攻的小國。墨子提倡替小國修繕城郭,給小國提供糧食資財,甚至替小國守城禦敵。墨子堅決提倡小國的“自守”、“備慮”。一句話,墨子主張“非攻”、“救援”、“自守”。那麼,墨子軍事思想的核心是什麼呢?研究者一般認為,“非攻”是墨子軍事思想的核心,而我卻大不以為然。我認為,小國守城禦敵的“自守”思想,才是墨子軍事思想的核心。

“非攻”思想的核心是大國不要去攻打無罪的小國,而對於無罪的小國來說,就要“自守”。關於非攻與備戰的關係,不少研究墨子思想的人已經說清楚了。清代學者俞樾在《墨子間詁·序》中說:“墨子惟兼愛,是以尚同;惟尚同,是以非攻;惟非攻,是以講求備禦之法。”岑仲勉在《墨子城守各篇簡注·自序》中引用了俞樾這幾句話以後說:“正見得一方麵要求和平,另一方麵仍萬萬不可忘記自己的國防,免致被人暗算。”王顯臣、許保林認為:《墨子》中《非攻》、《公輸》“兩篇是闡述非攻思想,”《備城門》以下“十一篇是講戰爭中攻守城池的方法,證明墨子主張‘非攻’,是在備有足夠的國防力量的基礎上提出的”(《中國古代兵書雜談》第171頁,戰士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看來,墨子是深諳“止戈為武”(《左傳·宣公十二年》)這個道理的。《墨子·公輸》所記錄的墨子止楚攻宋的故事,說“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距(拒)之;公輸盤之攻械盡,子墨子之守圉有餘。”而且他已經部署“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在宋城上嚴密設防了。可見,墨子是用“自守”來達到“非攻”的目的的。綜觀一部《墨子》,墨子論述的重點也是放在“自守”上的。古本《墨子》共七十一篇,其中《備城門》第五十二至《雜守》篇第七十一,為二十篇,是論守城的專著,可惜今本隻存十一篇。隻要我們仔細分析墨子的軍事思想,就會發現:他在論述非攻問題時,抽象,概括,甚至有自相矛盾之處;而他在論述守城的時候,即小國的“自守”時,是那樣周密,那樣完備,那樣精細。綜上所述,墨子軍事思想的核心是“自守”。因此,我將詳細分析墨子的城守思想,而對於墨子的“非攻”、“救援”軍事思想也兼作介紹。

二、積極的戰略防禦

毛澤東指出:“積極防禦,又叫攻勢防禦,又叫決戰防禦。消極防禦,又叫專守防禦,又叫單純防禦。消極防禦實際上是假防禦,隻有積極防禦才是真防禦,才是為了反攻和進攻的防禦。”(《毛澤東選集》[一卷本]第182頁)墨子的城守思想主張進行積極防禦。防禦中有進攻,防禦中有反攻。防禦戰本來是極易陷入被動地位的,然而,墨子卻在被動的防禦戰中具有主動的內容,發揮了主動權。

具體地說,墨子積極的戰略防禦思想,體現在四個方麵:

第一,“傷敵為上”。《墨子·號令》:“凡守城者以亟傷敵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之至,不明於守者也。能此,乃能守城。”意思是說,大凡守城的原則,以迅速挫敗敵人為上策。那種曠日持久等待援兵到來的,是不懂得守城的基本原則的人。能明白這一點,才能守城。如何迅速挫敗敵人?隻有在防禦的同時有進攻。進攻才是消滅敵人的最有效的手段。“傷敵為上”的守城原則,充分體現了積極防禦的戰略思想。

第二,“出佻且北”。佻,通“挑”,挑戰誘敵(王引之說)。北,敗北,敗退。當敵人向城池進攻時,《墨子·備城門》指出:“去城門五步大塹之,高地丈五尺,下地至泉,三尺而止,施棧其中,上為發梁而機巧之,比傅薪土,使可道行,旁有溝壘,毋可逾越,而出佻且北,適人遂入,引機發梁,適人可禽。適人恐懼,而有疑心,因而離。”即是說,在離城門五步遠的地方挖掘大壕,地勢高的地方挖一丈五尺深,地勢低的地方挖到壕裏見水,大約三尺即可。在大壕中置小橋,在壕溝上建立橋梁,並用機栝牽引,橋麵上鋪上柴草泥土,使它可以通行,橋的兩旁就是無法跨越的塹壕和壁壘。我方士卒出城向敵人挑戰,並詐敗誘敵,敵人就會通過橋梁攻進來,這時候趕快牽動機關,使橋梁傾轉,敵人即可以被我方活捉。敵人恐懼,軍心動搖,因而撤離。墨子顯然總結出了“向敵挑戰,詐敗誘敵,待機破敵”的作戰思想。這裏顯示出了防禦中的主動權。

第三,“死士擊潰師”,“出兵施伏”。當敵人用雲梯攻城時,城守一方用火攻破雲梯的進攻。如守城一方用火攻多次破敵雲梯的進攻,敵人一定疲憊不堪,“故引兵而去,則令吾死士左右出穴門擊潰師。令賁士、主將皆聽城鼓之音而出,又聽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施伏,夜半城上四麵鼓嗓,適人必或。有此必破軍殺將。”(《墨子·備梯》)城下埋伏勇士,則是防禦中的進攻;伏兵追擊潰師,則是防禦中的反攻。

第四,以穴禦穴。穴,是十二種攻城法中的一種。穴攻就是攻方通過坑道作業摧毀守方城牆以利進攻的戰法。《墨子·備穴》篇中詳述了以穴禦穴的戰法,歸納起來有三點:一、用瞭望法和罌聽法監視敵人的動靜,並用罌聽法偵查敵人坑道作業的準確方位。二、掌握了敵人穴攻的準確方位,即采取以穴禦穴的方法。守城方針對敵人地道方向挖掘地道,使之與敵方地道相通。然後,用風箱鼓動煙火,熏向敵人;用懸置的車輪壓傷敵人。三、阻止敵人在城外進行地道作業(參見邱少華、牛鴻恩《先秦諸子軍事論譯注》上冊第107頁)。針鋒相對,以穴禦穴,這確實在防禦戰中充分發揮了主動權。

三、充分的城守準備

有備無患,是墨子城守思想中的極為重要一環,是墨子城守諸篇的指導思想,也是城守實踐的指導思想。《墨子·號令》:“備不先具者,無以安主”。《墨子·七患》:“備者,國之重也:食者,國之寶也;兵者,國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國之具也。”顯然,墨子把“食”、“兵”、“城”三者看作是守城的基本因素。《墨子·備城門》:“子墨子曰:我城池修,守器具,樵、粟足,上下相親,又得四鄰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又說:“守者必善而君尊用之,然後可以守也。”在這裏,墨子除了繼續把“食”、“兵”、“城”作為守城的三因素外,還把內政(上下相親)、外交(四鄰諸侯之救)、守城人才三項列入了守城的必備條件。外交問題墨子談得很概括,故我將置而不論。對於“食”、“兵”、“城”、“內政”、“人才”這五項,我將進行分析和歸納。

第一,食。戰爭是經濟力量的較量。沒有吃的,是不能守住城池的。因此,墨子把糧食作為守城的第一要素,這是很有道理的。在講到“食”時,墨子把“樵”提到了同“食”同等的地位。因為隻有糧食而沒有柴薪同樣是不行的。墨子總的要求是“樵、食足”。具體地講,就是“薪食足以支三月以上”(《墨子·備城門》)因此,墨子詳細論及了糧食的征集、管製和節用問題。

征用民家糧食的辦法,詳見《墨子·號令》。估計糧食不夠守城之用,就令民家各自量力認繳五穀的石鬥數,定下繳納期限,到吏那裏登記認繳數,吏償以相當價值的物件。過期隱匿不認繳,或認繳不夠的,守城的將領就派吏卒偵察,被吏卒偵得者皆科罪。有能告秘者,則以沒收物資的十分之三充賞。《墨子·號令》:“收粟米……為平直(值)其賈(價),與主人券,書之;事已,皆各以其賈(價)倍償之。又用其賈貴賤多少賜爵,欲為吏者許之;其不欲為吏而欲以受賜爵祿,若贖出親戚、所知罪人者,以令許之。”《墨子·號令》中還展示了人民認繳糧石單的填寫方式和內容:“某縣某裏某子家食口二人,積粟六百石;某裏某子家食口十人,積粟百石。出粟米有期日,過期不出者王公有之;有能得若告之,賞之什三。”

管製糧食和節約用糧之法:“鬥食,終歲三十六石”。每日一鬥,一年食三十六石糧食。“參食,終歲二十四石”(《墨子·雜守》)。參同三,三分鬥而日食其二,每日節省三分之一鬥,一年食糧二十四石。“四食,終歲十八石;五食,終歲十四石四鬥;六食,終歲十二石。”(《墨子·雜守》)俞樾《諸子平議》:“四食者四分鬥而日食其二也,故終歲十八石也。五食者五分鬥而食其二也,則每日食四升,終歲當食十四石四鬥。六食者六分鬥而食其二也,故終歲十二石也。”每日吃兩頓飯,每頓吃糧:一天一鬥糧,每頓食五升;一天三分之二鬥糧,每頓食三升小半,約三點三升;一天四分之二鬥糧,每頓食二升半;一天五分之二鬥糧,每頓食二升;一天六分之二鬥糧,每頓食一升大半,約一點六升。在缺糧時,“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三個月食糧二石九鬥。“如是而民免於九十日之約矣”(《墨子·雜守》),是說經過九十日的節約用糧,民可免於死了。

柴薪的貯備,要足夠三個月以上。柴薪具體的堆放情形,《墨子·備城門》中講得比較清楚:

城上每隔二步準備舉火之柴,大一圍,長一丈,共二十捆。

城上每隔十步準備成捆的木柴,每捆大二圍以上,長八尺的共二十捆。

城上每五十步準備柴草,不得少於三百石,仔細蓋好並塗好泥,不要被外來的火引著。

城上每百步準備成捆的各種禾稈,大二圍以上的共五十捆。

城下環城道路上,每百步準備一堆木柴,不要少於三千石,仔細塗上泥漿。

木頭大二圍,長一丈二尺以上者,仔細加以連結捆綁,名叫“長從”,每五十步放三十枚。

城外堆放柴搏的方法:整理捆束樹木,做成足夠用的柴捆。穿住敵人進攻一側的樹樁,樹樁每根高一丈七尺,每一尺立一根,做成外側的屏障。然後把柴捆一縱一橫地碼放在這排樹樁旁邊,外側要堅實地塗上泥,不要使土漏下去。要使這堵柴牆有足夠的寬度並堆到能夠屏障三丈五尺的城牆的高度,用柴草泥土填平塞滿,越堅實越好。前邊一側長短不齊的地方,要預先截平取齊,便於塗泥,足以做為城牆外邊的一屏障。要仔細塗泥保護外層,使它不會被燒毀、被拆散。

柴薪的收集是強令上繳。民間的木料,凡是可以增加城上守備者,一律上繳公家,不聽從命令的處斬。《墨子·雜守》指出:敵人迫近時,應拆除民房,砍倒樹木,把柴草運入城內收藏,堆放地點要正當大路,不能搬入城內的各種材料應燒毀。在貯積木材時,要區別長短、大小和好壞,分類存放。城的四麵之外的物資,各自存放在這一麵的城門之內;各種大的木料都要事先鑿孔穿繩,然後才存放起來。《墨子·號令》中還說,全部上報民間木材的數字,並登記長短大小;應上報而不上報,有關官吏要承擔罪責。準備木柴,一定要分成份,且輕重各異,便於搬運。調柴薪用旗幟指揮:“木為蒼旗,火為赤旗,薪樵為黃旗”(《墨子·旗幟》)。

第二,兵。兵,就是守城的武器和器械,《墨子·備城門》提到的有數十種之多。武器和器械的製作、部署和使用,均有具體的規定。

城上每二步設置一渠,這渠的立程,長一丈三尺,渠的頂部長十尺,渠伸出的臂長六尺。每二步設置一答,答寬九尺,長十二尺。

城上每二步設置一個連梃,長槍二十支,分置在這二步之內。

城上每二步設置一木弩,要求能射到五十步以外。要盡可能多地造箭。要搜求齊國的鐵箭,用以分散地射敵人的衝車和櫳樅。

城上每二步準備飛石,重量在十五斤以上的準備五百塊。如沒有石頭抵敵,用疾犁和磚頭也可以加強防守。

城上每三十步設置坐候樓,樓的外沿伸出城垛四尺,寬三尺,用板圍住三麵,結實地塗一層泥,夏天要搭頂棚。

城上每二十步、三十步或五十步設置一個藉車,藉車一定要用鐵來做部件裝飾。

城上每隔一百步做一個大盾,盾寬四尺,高八尺。中櫓,高十尺半,寬四尺。

城牆上的四角,各有童異,分由四個尉官據守。

城上還有鉤拒、飛衝、大鋌、轉射機。

城上九尺一弩、一戟,積累石、蒺藜。鐫和劍是破壞雲梯的工具。戰船,是防敵水攻用的。頡皋是禦敵穴攻用的器械。短矛、短戟、短弩、短箭是穴戰時的武器。

準備壇子,大小要容納三十鬥以上,埋在地穴中,每隔一丈設置一個,監聽敵挖穴的聲音。地穴中要設置爐灶、牛皮風箱和瓦缶,每穴準備兩份,爐灶裏放好藿、艾等柴草,一旦雙方地穴相通,就點火鼓風來熏灼敵人。地穴中還應準備大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