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雖然她有一對很多時候都非常不負責任的父母大人,但對於十年恩愛如一日,無論走到哪裏都以宣揚愛情的偉大為己任他們來說,唯一的寶貝女兒離婚,顯然是不大可能被接受和認同的事情,到時候他們說不定一氣之下就會登報解除關係,然後她就隻能在秋風落葉作為背景之下,拎著她那可愛的小皮箱浪跡天崖了。
寶珠覺得已經不必再多說什麼了,她自顧轉身向後走去,鞋子因為憤怒的腳步在路上發出“咯咯”的聲音,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寶珠覺得自己實在蠢到了極點,竟和這樣的人在這裏浪費時間,現在她就應該在溫暖的客廳裏看未完的漫畫,就算是上網和人聊些毫無營養的八卦也比陪這個男人站在冷風中發瘋強。
“等等。”
雖然不知道她剛才的臉色為什麼會那麼奇怪,好象吃了隻蒼蠅,忽紅忽白,忽青忽紫,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的臉上竟可以同時出現那麼多的表情。
停下前進的腳步,寶珠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如果他再和自己說些四五六的話,她現在倒不介意用點小小的武力來結果了他。
“請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她耐著性子問道,忍自頭上一把刀。
“你不記得我了嗎?”男人的聲音裏有著疑惑,以及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是想嚐嚐她踢遍萬千不識相人的旋風腿嗎?到時傷了,殘了,可就算是他咎由自取的了,不過醫藥費問題就比較難辦了。
歎了口氣,好吧,她承認他的確是有幾分姿色,不!可以說是超級漂亮,就連那些整型過的韓國男星都未必比得過,可是難道他認為全世界都應該認識他,這家夥是不是有點太過自戀了?
“我想,我的確不認識你。”寶珠點點頭,很肯定的回答道。
看她之前的表現雖然他早有準備,但聽她這樣毫不猶豫的說出來,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失落,她竟然已經忘記了。
司徒泠慢吞吞地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湊前道:“現在,抬頭好好的再看著我。”
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麵無表情的臉,似乎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逝,原本不算大的眼睛開始越睜越大,到最後連嘴巴也張開了。
“是你!”寶珠嚷嚷道,然拔尖的女聲讓惹來更多好奇的目光。
看來想起來了,司徒泠點點頭,非常滿意她的反應。
“是我。”
“小偷!”原本驚訝的語氣裏已是滿滿的指控。
小偷?
微皺眉頭,司徒泠實在不解自己什麼時候和這兩個自有關係了。
“什麼意思?”
寶珠嗤之以鼻地哼了哼,就知道他會裝蒜,“你偷拿了我的巧克力。”
司徒泠一滯,望了她一眼,道,“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身體失血過多的時候會需要一點熱量來保持體力,恰好當時巧克力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寶珠嘿嘿冷笑,看他依舊是一臉的漠然,再仔細的想想,好像說得挺有道理的,但她還是覺得不甘心,為什麼現在說到最後好像是她自己在這無理取鬧似的。
“那你可以在我那裏休息,然後早上再送你到醫院包紮。”說完,馬上又忍不住要咬掉自己的舌頭,要是人家可以去醫院就不會昏倒在黑暗的小巷子裏了,說不定是什麼黑道大追殺,要是去醫院搞不好死的更快。
“沒這個必要。”果然。
“那樣的刀傷,是會引起警方的懷疑。”而有那些人想要自己消失他也是清楚的,所以沒必要節外生枝。
而他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個心裏想什麼都會很快呈現在臉上的小女人,會讓他有點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什麼意思?”寶珠一驚,差點就這樣跳起來,站在她麵前的不會正好是某個通緝要犯吧。
有趣的看著她的反應,司徒泠覺得她的表情實在是豐富的叫人嘖嘖稱奇。
“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壞人。”雖然她害怕的表情也很可愛,可是為了自己在他心目中原本就已經不怎麼樣的形象,司徒泠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可是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寫字。”寶珠低聲咕噥著。
司徒泠咳了咳,直視著她。“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
心跳驀地加速,寶珠慌忙別開臉。
真是的,自己現在到底在害羞什麼啊,這家夥不定就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被人追著砍,搞不好就是勾引黑幫老大的老婆之類的,反正電視八點檔都這麼演的。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不報警,包庇要害自己的人,這種行為的動機真的很讓人懷疑。
“不用報警,就算報警也沒用。”他們沒自己親自動手,自然也不會留下任何有用線索,就算查到也沒什麼用。
不過,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寶珠怔了一怔,開始保持緘默,他的眼神好恐怖,就像是等待機會準備伺機撲倒獵物的狼,冰冷而又殘酷。
原來她想錯了,看來眼前的這個人才是老大。
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她的後麵傳來。
“寶珠!”
“啊!”寶珠猛然回神,向後看去。“哥!”
突然出現的冷清讓寶珠有鬆了口氣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好像說什麼都錯的時候,總是覺得心裏有說不出的別扭,所以她很不喜歡麵對這樣的情況。
多想,她直接轉身迎向冷清,“哥,你怎麼也出來了,你們結束了嗎?”
抖開原本搭在手腕上的外套,披在寶珠肩上,拉緊。
看著肩上的衣服,原來剛才竟連外套都忘穿就沒他一路拉到了外麵,難怪有些冷。
而司徒泠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沒有開口說什麼,但眼中的墨色卻是更濃了。
“沒有,王小玲說你上廁所了,可過了很久都沒回來,所以我原本打算去找你的想是不是又在什麼地方迷路了,但從包廂出來的時候,就聽一個服務員說剛才的騷動,而他描繪的那個女生的樣子很像你,所以我就跟出來看看。”最後他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司徒泠一眼,向寶珠問道:“你朋友?”
寶珠嘟了嘟嘴唇,先點點頭,然後又搖頭。
“到底是不是?”點頭又搖頭,這樣的回答讓冷清都有些糊塗了。
抓抓頭發,寶珠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應該不算……吧。”畢竟連這次大烏龍算在內,他們也隻是見過兩麵,用手指指依舊沒啥表情的司徒泠,“其實,嚴格說來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過我和他算到今天為止隻見過兩次,而且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恩。”沒再說什麼冷清直接牽著寶珠往旁邊走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寶珠會是那個男人有救命之恩,在他看來像他那樣的人根本不需要什麼保護,他們不去傷害別人就不錯了,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根本沒必要再故意將它翻出來舊事重提。
“司徒泠。”
“啊?”寶珠回頭滿臉不解的看著那個站在霓虹燈下的男人,剛才她隻顧往前走了,所以沒聽清楚他在後麵說什麼。
“我的名字,司徒泠。”淡淡的再次開口,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聽她用那麼生疏的口氣來說他們不熟,更不喜歡她和別人靠得那麼近,尤其是男人。
“司徒泠。”寶珠一鄂,隻是呆呆的跟著重複念道。
“對,記住!”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司徒泠轉身朝後走了。
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五光十色的街燈照在他身上竟讓人有種孤單寂寞的感覺,讓人看著微微發酸。
寶珠皺起眉頭,張了張唇剛想要說些什麼,冷清的聲音驟然響起,“寶珠,以後離他遠點!”
“啊?”不解的看著他,寶珠懷疑冷清是不是知道他是誰。
“這個男人,以後離遠點。”自己也是男人,所以當然明白他最後那一眼裏,包含著許多複雜的東西。
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絕對的占有欲,誓在必得。
雖然對方的條件讓同樣身為男人的他都覺得無可挑剔,就算他什麼都沒說單隻是這樣站著,就可以讓人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隻有站在頂端的人才擁有的王者氣質,可惜這樣的人無論是思想還是生活環境都太複雜,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受傷,像寶珠這樣單純的人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冷清,寶珠再次抓頭,今天的人都怎麼了,說什麼呢,怎麼她都聽不大懂。
側頭沉思了片刻,寶珠無力地歎了口氣。算了,就當他們是更年期提前或是青春期之後好了。
“哥,你有開車嗎?我想回家了。”
“停在馬路對麵,我送你回去。”
“哦,對了,你剛才喝酒了嗎?”
“沒。”
“騙人,那你杯子裏的是什麼?”
“涼白開。”
“吼,做律師的果然是比較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