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出了京都之後換乘了馬車,鬆風趕車,她坐車頭,車內則裝滿了藥材和一些現成的藥丸,都是鬆風從北落運進北落京都原本準備開藥館的貨。
鬆風好奇地問:“帶藥材就對了,可是你叫我準備那麼多生石灰和幹淨的水做什麼,這一路上肯定都有溪泉水可以取用。”
林易秋隻是說了句有備無患。
馬車走了一天,剛拐到一條小路上,林易秋突然叫了聲停車。
鬆風一看,原來前麵有十幾個衣著襤褸的難民模樣的人,他們相互攙扶著,有些似乎生了病,還有些臉色極差,隨時倒下的樣子。
“這些應該是從災區逃出來的災民,戴好麵巾,別隨意接觸和靠近他們,他們身上的病會傳染。”
林易秋吩咐了鬆風自己便跳下了車朝那些災民走過去,鬆風看著她的背影努了努嘴,“叫我別隨意接觸,自己卻走了過去。”
不過他知道林易秋是個治疫的老手,他不是,所以他乖乖地聽話沒動,術業有專攻,他才不會在這個時候逞這個能。
林易秋走了沒兩步卻又突然回頭:“去讓地方衙門派些衙差過來,對了,記得讓他們帶上食水和一些衣物,防備方麵也按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可是你一個人……”
“我沒事,幾個災民而已,我是去給他們治病,他們不會對我不利的。”
鬆風想了想,林易秋讓衙差來的目的是在此攔截住這批災民,不讓他們四處流浪將疫病帶到其他地方,林易秋說過,疫病防更重於治,而防的第一條就是防止傳播。
他不敢耽誤,用最快的速度向此地的縣城裏跑去。
*
越是走近,林易秋越是心驚,這些人裏麵有些四肢容麵都長了膿瘡,有些咳嗽高熱,有些脖子上還長一個一個的大包,皮下有明顯的瘀斑。
如果沒推斷錯,這次雁河發生的是鼠疫!
她剛這樣想,腦子裏就彈出了許多跟鼠疫有關的東西,或是記錄的治療方案,或是感染鼠疫的人的圖像,或是被感染的人躺在床上的樣子,好像還有一些奇怪的治療工具,長長的管子裏滴著液體,那些液體就順著那條管子流進了患者的身體裏。
好多好多……林易秋有些頭疼,但那些影像在眼前晃來晃去,就算她閉上眼睛也無濟於事,就像那些圖像就是她的記憶一樣。
她因痛苦而閉上了眼睛甩了甩頭。
“姐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也生病了?你也是臉上長東西了麼,所以蒙著臉?”一個甜甜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來。
林易秋睜開眼睛,發現一個女孩兒站在她麵前,她的麵容是完好的,可是脖子上卻長了好幾個包,而且臉色有著不正常的緋色,應該是已經發熱了。
林易秋此時身上穿的衣服是她特製的,外層塗了桐油,手套和鞋子也是如此,手上的袖子是紮進手套裏的,褲腿也是紮進鞋子裏的,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不敢太靠近那小女孩。
鼠疫不但可以通過直接咬噬人類將鼠疫傳染給人類,寄居在它身上的跳蚤傳播,而這些跳蚤小小一個,肉眼難見,真是比老鼠更加防不甚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