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征的正德帝都恨他搶了自己的光芒,因為他還在南下的途中,那邊寧王已經束手
就擒了。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將杯中的女兒紅一飲而盡,“當初陽明公因
王瓊知人善任,將功勞盡歸於他,讓首輔大人沒了麵子,看來現在要算舊帳了。”
“別情兄很關心朝政啊。”沈希儀頗有些意外的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進過
學?”
“是呀,小弟是讀過幾年書。”我知道我關心的東西多了些,魯衛是蘇州的總
捕頭,品軼比我高,但他決不會去關心楊廷和與王瓊之間的爭鬥,那畢竟離他太遠
了,他更關心的是蘇耀什麽時候退休。不過,這個沈希儀年輕幹練,日後定大有所
為,我心裏便有了結交之意,不想瞞他什麽,“說起來,陽明公還是小弟的座師呢。”
魯、沈二人俱是動容,沈希儀拱手正色道∶“希儀失敬了!王公乃我大明軍神,
素為我等敬仰,不過,”,他細目中流露出一絲狐疑,沈吟道∶“王公門下弟子三
千,但叫他座師的希儀隻知道方獻夫和冀元亨兩個人┅┅”
沈希儀竟然動了疑心,這倒出乎我的預料,我也沒想到老師門下那麽多的門生,
親傳弟子卻隻有兩人。想起老師特意在我手中摺扇上提了一首詩,才知道他老人家
高瞻遠矚,此等細瑣之事也早了然於心。看魯衛眼裏也頗有些疑色,我展顏一笑,
“啪”的將手中摺扇打開。
“溪邊坐流水,水流心共閑。不知山月上,鬆影落衣斑。”沈希儀讀過之後又
看了一眼落款,“不錯,這正是王公親書的「山中示諸生」詩,希儀真是得罪了。”
他望了我一眼,問道∶“王公不輕易收徒,別情兄是不是有功名在身呀?”
“唐佐兄真是目光如炬,小弟乃應天府新科解元。”我笑道,心裏暗忖∶“這
沈希儀倒是精明。”
魯衛狠狠瞪了我一眼,顯然是不滿我沒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沈希儀看起來卻
並不如何驚訝,隻是歎了口氣,道∶“王公想怡情山水恐怕也不成了,楊廷和的彈
劾相當嚴厲,說王公初與宸濠私下交通,因恐其事敗,才發兵討之,令師兄冀元亨
已經因此被捕入獄了。”
“那皇上怎麽說?”我心裏一驚,冀師兄一直跟隨老師,幾個月前在應天見他
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獄了呢?今上真是恩威難測呀!
“皇上也是瞻前顧後的拿不定主意。”
哼!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恐怕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主意正的很吧,我心裏
暗罵,想想把持朝政的楊廷和、費宏等人都是老師的政敵,我知道要解老師於危難
之中,還得依靠皇上。可誰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呢?
“唐佐兄,你說桂萼是南京刑部的?皇上給他處分了沒有?”既然楊廷和想利
用廷議大禮來打擊異己,那我也用廷議大禮來回擊你吧。
“那倒沒有,聽說還要宣他入京哪。”
我眼睛一亮,皇上果然不想再有兩個爹了。“那宣他了沒有?”
沈希儀說他離京的時候還沒有,現在就不知道了。我問魯衛桂萼平日和什麽人
相契,魯衛笑道∶“他可是個刺頭,上司都敢罵,下屬就更不用說了,哪裏有什麽
朋友!像我這一把年紀的,見他的那次就被訓了兩個時辰。不過,他是進士出身,
聽說對讀書人倒是很尊重。”
我心裏有些悲哀,魯衛在江湖何等地位,卻被區區一個六品主事呼來喝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