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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高棟來到審訊室,把手下支到門外,獨自一人留在屋內,看著一夜之間變得憔悴的李衛平,拿出煙,道:“抽嗎?”
李衛平點點頭。
高棟點燃一支煙,塞進李衛平嘴裏,自己也點上,坐到他對麵,道:“昨晚沒睡好?”
李衛平笑了一下:“開始總不習慣,過幾天就好了。”
高棟點點頭。
李衛平又道:“什麼時候把我轉到看守所?”
“怎麼,你怕進看守所?”
李衛平苦笑一下:“沒什麼好怕的,反正時日也不多了,就是想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高棟深吸了口煙,再度看著他:“你後悔嗎?”
“無所謂後不後悔的,人嘛,早晚都會死,做完自己想做的,足夠了。況且我也不是一時衝動,你知道,我籌劃了幾個月,我做過最壞打算,哼哼,我以為不會出問題,誰知還是發生了。”
“如果時間回到去年九月呢,你明知這樣的結果,還會去做?”
李衛平哈哈一笑:“王紅民我是一定要殺的,其他人嘛,其實也可以一個個殺,不用一次性做這麼大,對吧?哈哈。”
高棟厭惡地瞪他一眼,冷聲道:“你還死不悔改!”
李衛平有些不屑:“悔改有用嗎?反正我隻希望案子快點移交檢察院,快點判我死刑,你知道嗎,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死亡時間,比知道死亡時間更難熬。”
高棟仰頭深深吐了口氣,抿抿嘴,道:“你昨天給張一昂的口供,是不是有問題?你沒有把所有真相都說出來,對吧?”
李衛平完全否認:“我都已經認罪了,而且我也知道,不管怎麼狡辯終難逃一死,我還有什麼理由撒謊?老大,你想多了。”
高棟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是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想到殺死工商所全部人的?”
“我被王紅民打過巴掌後,其實也不能說具體某一天突然下定了決心,我中間有反複、有猶豫、有思考,也加上往日我聽聞的工商所的所作所為在心裏發酵。如果一定說一個時間,應該是在我拿到朱夢羽給的視頻後的幾天裏,正因為有了這視頻,讓我覺得可以利用林小峰,才下定決心犯罪,最後全部嫁禍給林小峰。”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想出整個殺人計劃的?”
“什麼時候?嗯……”李衛平眼神晃動一下,隨即略略朝下看著前方,道,“計劃是反複思考,設計出來的,具體說不準哪一天,因為方案初步定了後,我後來也進行了修改,把各種因素和細節考慮進去。”
高棟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是向前略朝下的,這種狀態是典型的回憶特征。相反,如果是撒謊,編造謊言時,人眼習慣性會向左上或右上轉,根據每個人的左右腦使用習慣不同而有所區別。
不過高棟轉念一想,李衛平跟他一樣,老本行就是心理學,這種常識他肯定知道,也許是故意裝出來的。用測謊儀對付李衛平?更不靠譜。本來測謊儀的有效性就值得商榷,許多人說真話時由於緊張,測謊儀也會顯示他在撒謊。心理素質好的犯罪者根本不怕這一套,測謊儀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坨屎,他們習慣性地先在心裏編造謊言,讓自己都相信了謊言,隨後平心靜氣地說出來。
高棟繼續盯著他,道:“你最開始想到要在服務區動手,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