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3��e“看,我沒說錯吧,”司機一邊說,一邊轉身上車,坐進駕駛座前,我聽到他又小聲嘟嚕了一句:“真是有錢啊!”
我不禁想起上次進入精絕胡楊林時,楊sir同樣攜帶了大量價值不菲的裝備,其中還有在國內根本搞不到的火焰噴射器,衝鋒步槍和催淚彈。現在,他居然又在短時間內召集了三輛沙漠運輸車。先不說移動住房裏的設備,就算是空的運輸車,三輛加在一起,總價值也超過一千萬,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本事?
靠近運輸車前,我和呂方陽一直保持著目瞪口呆的狀態,直到楊sir衝我們招招手,露出他慣常的微笑後,我們才反應過來。
“怎麼樣?這種沙漠運輸車載重五十噸,用來承載移動住房絕對沒問題,”楊sir頗為驕傲的說:“本來是打算搭一排活動板房的,不過需要三四天時間,材料才能送過來,所以我就近安排了幾輛沙漠運輸車,我們就在這裏住幾天。”
“楊sir,你的排場也太大了吧,搭帳篷不就行了?”呂方陽小聲問。
“呂教授,你過去也許沒在戈壁灘露宿過,不知道這裏的危險,山腳附近有很多野生動物,尤其是野狼和野狗,我們還是應該以安全為重。”楊sir停頓一下,若有深意地說:“我可不想讓精絕死胡楊林的經曆再重演一遍。”
聽到精絕胡楊林,我和呂方陽都不免心悸,那一場驚心動魄的經曆,我們都不願再想起。
我問:“那你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裏?”
“為了訓練,”楊sir回答:“攀登阿爾金山的山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隨便挑一個,估計你們都隻能在中途退下來。不訓練怎麼行?”
“就為了訓練?”我叫了起來:“那也不用到這兒來吧,隨便找個運動館不也一樣?”
“不一樣,既然是攀登阿爾金山,當然要練習攀爬,通常情況下,海拔每上升一千米,人就會出現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海拔兩千米,還不算太高,你們也許沒什麼感覺,但再往上就難說了。先介紹一下我們的教練,也是這次行動的向導。”楊sir指著身旁一個幫大腰粗的漢子說:“他叫何東,是個喜歡極限運動的攀爬高手。另一位是營養師兼廚師,大家叫他趙師傅就行了。
趙師傅不苟言笑地衝我們點點頭。他中等身材,皮膚黝黑,隻是麵部肌肉似乎有點兒堅硬。
倒是何東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和他那副魁梧身板兒一點兒也不搭配:“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當教練。你們也別叫我教練,直接叫何東好了。”
我和呂方陽又是一愣,我們本來就沒打算叫他‘教練’。
“好了,訓練計劃待會兒再說,我先帶你們介紹一下環境吧!”說完,何東把我們分別領到三輛車上的鐵房子裏,第一輛車用來住宿,出乎意料,房間的環境非常優雅,電視,網絡一樣不缺,床上用品和廚衛設備全是名牌,絲毫不弱於五星級賓館。角落裏還有一間小型會議室,配置了投影設備,可以容納五、六個人。
第二輛車上的陳設主要用來訓練,裏麵擺放著許多日常健身設備。角落裏還有一個架子,上麵放滿了各種攀爬器材,比如繩索,八字下降器,登山鎬,還有很多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第三輛車鎖著門,楊sir說那裏麵裝著出發時的設備,現在沒必要打開。
參觀完畢,何東說:“住宿沒有什麼注意事項,隻是一點,不能用火,不能抽煙喝酒。”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老式打火機和煙夾,我一看,立即認出這是楊sir的貼身之物,沒想到為了這次訓練,他居然舍得交給何東保管。看來,楊sir對這次訓練非常重視,不是隨便玩玩兒。
呂方陽並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對楊sir的重要性,他看著煙夾上的圖案,忍不住皺皺眉頭,伸手就想拿過來。何東趕忙把手縮回去:“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裏絕對不能玩兒火。”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將煙夾和打火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裏。
呂方陽的臉上掃過一絲失望,我知道他不抽煙,之所以會對煙夾感興趣,多半是因為上麵的圖案。其實,我也一直對煙夾上的人頭像很好奇,這個圖案已經被磨損得很厲害了,楊sir又是個講究的人,按理不會把這樣一個破煙夾放在身上才對。除非這個煙夾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行了,現在我說一下這幾天的訓練內容:”何東說:“按理說,登山前需要預留十周的訓練時間,不過楊sir告訴我,我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做適應,所以我把訓練內容濃縮了一下。首先必須保證充足的睡眠,晚上十點熄燈,早上七點起床。第二:體能訓練,每天慢跑3000米,每人每天保證俯臥撐和引體向上各四組,至於每組多少個,等我大概了解了你們的身體狀況再說。第三:攀岩技能訓練,我之所以將訓練地點選在山下,就是因為這裏有得天獨厚的訓練場所。”說到這裏,他故意轉身看了看身後陡峭的戈壁。
“另外,每天晚上會有兩個小時的理論課,我會教你們在山裏生存的生存技巧和注意事項。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呂方陽立即舉起手來。
何東明顯有些意外,估計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回答問題時舉手的人了:“有什麼問題?”
“我想看看那個煙夾。”呂方陽出人意料的執著。
何東愣了愣,然後非常堅決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呂方陽非常失望地癟了癟嘴。
我指了指自己腳上的拖鞋:“有準備我們的衣服嗎?”
“沒問題,”何東笑了笑:“衣服就在你們各自的房間裏。”
楊sir立即交給我們每人一張房卡,上麵有房間號,我的房號是110,挺特別。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開衣櫥一看,忍不住張大了嘴巴,衣櫥裏擺放著十套一模一樣的Columbia防風抓絨套裝,衣服由三層構成:最外層為防水防風層,第二層是抓毛絨保溫層,第三層是貼身舒適的加厚T恤。三層衣服都可以單獨穿,也可以套在一起穿。非常方便。褲子同樣采用防水麵料,不過隻有一層,中間的保暖層被整齊疊好,放在下層抽屜裏,這也是考慮到訓練地點附近的氣候,畢竟這裏海拔不高,白天氣候還是以炎熱為主,不過夜晚氣候會驟降幾十度,必須把保暖層加上。
衣櫃最下層擺放著幾雙鞋,分別是拖鞋,攀岩鞋,慢跑鞋,長統皮靴和專業登山鞋,其中攀岩鞋、慢跑鞋和登山鞋各有兩雙,慢跑鞋上有許多透氣孔,穿上腳輕便舒適,適合長距離慢跑,但鞋底不夠硬,估計在碎石灘上跑步夠嗆,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了登山鞋。
除此以外,桌子上還放著滑雪鏡,口罩,手套和一個急救工具包,不得不讓人佩服楊sir的細致入微。
我換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楊sir讓我去會議室,我想給包子去個電話,掏出手機一看,根本就沒有信號。楊sir說:“忘了告訴你,整個阿爾金山幾乎都沒有信號,手機還是別帶了。”
我愣了愣,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包子不在身邊,我獨自和一群並不了解的人一起,呆在一個陌生且與世隔絕的地方,就好像囚徒一樣。一時間,我隻覺得自己身處的鐵房子壓抑異常,心情也不由得憋悶起來。
由於空間有限,我們的會議室和餐廳都在一個房間裏。趙師傅非常出色的履行著自己作為一個廚師的職責,晚餐全是高蛋白食物,他說這樣有利於幫助我們補充體力。
餐後不久,我們開始了第一天的理論課,何東找來了一個PPT文檔,將阿爾金山的地質地貌大致掩飾了一遍,最後,他翻到一頁地圖,指著上麵紛繁複雜的地形說:“這就是阿爾金山地形圖,其中有些地方是我自己繪製的,就連航拍也拍不到。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呂方陽老老實實問上一句,充分滿足了何東的虛榮心。
“因為這些地方全是無法探測的區域,比如一些探險得知的丘壑小道,絕壁洞窟,尤其是永凍土層,凍土層的厚度高達數百米,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古體冰窟,夏天到來時,近地表的上層凍土融化,形成地下潛水和暗流,不過,地表仍然覆蓋著茂盛的青草,所以,人和動物一旦陷下去,就會跌進無底深淵,再也爬不起來。阿爾金山上不時有人失蹤,估計就是和這些永凍土層有關,現在是五月,已經進入夏季了,我們必須格外小心。”
“你能把這些危險區域都標出來,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呂方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何東頓時麵露難色說:“我也不可能把全部的永凍土層標出來,隻不過標出了其中一部分。其實,阿爾金山裏的真實地貌,至今也沒有人能完全掌握,要不然這裏也不會被稱作無人區了。”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頓時一沉。
“不過,大家也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定會盡量保證各位的安全。”何東趕忙安慰道。
接下來,何東講解了有關高原反應的知識,他還一再強調,這些內容非常重要,在高原區域,如果忽視了自身輕微的不適,有可能會釀成非常嚴重的後果。何東說了很久,我卻頂多聽進去一半,心中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包子的話反而越來越清晰地回蕩在我的耳邊,他說:“波斯,我們回家吧!”
這天晚上,我們準時熄燈,也許是從海拔880米的若羌來到了海拔2000米的戈壁灘,我一時有些不適應,這一晚我又沒睡好,朦朧中,我總是覺得一陣莫名心悸,似乎這趟探險旅途又會遭遇什麼危險,讓我們猝不及防。
第二天,我們開始執行何東的訓練計劃,何東和呂方陽同歲,自我感覺卻比我們任何人都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個好向導,但我越來越發現,他的行為方式和他靦腆的紳士笑容真是一點也不搭調。
訓練內容聽起來容易,執行起來卻狀況百出。首先是慢跑,我們三個人居然選擇了三種不同的鞋子,楊sir穿著慢跑鞋,我穿登山鞋,呂教授居然選了攀岩鞋,讓我們大呼意外。對我們各自的選擇,何東倒是沒有意見,用他的話講:穿什麼鞋不重要,重要的是質量,雖然是慢跑,但慢也是有限度的,和快走有本質區別,於是,他要求我們必須在一個時間段內跑完三千米,這樣的速度對楊sir來說也許是慢跑,可對我來說是中速,對呂教授來講就堪稱極限了。到最後,他是被楊sir和我抬到終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