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到地下室裏,立即發現了躺在胡楊木床上的女性幹屍,幹屍神情安詳,看上去非常年輕美麗。呂方陽徒生傷感,感慨造物弄人。何雅文取出布朗克送給呂方陽那張羊皮卷,輕輕放在女屍手中,對呂方陽說:“雖然布朗克是個學術流氓,但這張羊皮卷上的內容卻是你多年研究的心血結晶。就這樣扔掉太可惜。幹脆放在這裏吧!”
呂方陽立即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布朗克來者不善,她怕自己和呂方陽有一天會遭遇毒手,織錦圖和五星齊聚的秘密從此失傳,所以想留著羊皮卷,興許日後會有人發現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呂方陽索性在工匠房的門上刻上一個鏟型符號,然後將鑰匙和王庭布局圖放回到牆壁裏那具幹屍的手中。何雅文認為不妥,將布局圖取出來撕掉。隻留下鑰匙。
呂方陽不解,何雅文解釋說:“如果發現這裏的人和布朗克是一類人怎麼辦?我們不能這麼容易讓羊皮卷被人找到。”
呂方陽認為有道理。兩人離開工匠房,依舊不知道該怎麼離開這裏,就在這時,呂方陽想起了過去讀到過的一個傳說:且末是一個小國,每當外敵入侵時,王族的人會從西北角逃走,進入沙漠中,在那裏,有一條隻有他們知道的地下水源,可以供應人和牲畜。
雖然隻是一個傳說,但也有必要嚐試一下。呂方陽夫婦當即決定穿過王庭後院,尋找出路。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想要穿過王庭後院非常困難,因為後院暗藏著許多機關,讓人防不勝防。兩人費了很大勁才退了回來。
此時呂方陽體力不支,隻覺得天旋地轉,何雅文趕快把他扶到陰涼處坐下。呂方陽靠在屋簷下,休息了很久,等他再次回到王庭後院和妻子彙合時,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錯綜複雜的藤蔓上掛著許多幹屍殘肢,這些幹屍麵目猙獰,被直接開掛在不同的地方。呂方陽立即猜到,這些幹屍很可能是從墓葬區裏挖出來的。由於常年的風沙侵蝕,有些棺木已經呈半敞狀態,裏麵的幹屍暴露無遺。
“你幹什麼?”他睜大了眼睛。
何雅文說:“我們必須找東西引出這些機關。”
“那也不能用幹屍,這可是文物!”呂方陽心疼死了。
“那你說怎麼辦?不用也用了。”和呂方陽相比,何雅文顯然務實許多,她看了呂方陽一眼,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愧疚。
呂方陽歎息一聲,如果不是體力不支,他可能會和妻子理論一番,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何雅文說得對:不用也用了,當務之急是趕快離開這裏,要不然,恐怕他呂方陽不久後也會變成幹屍。
由於何雅文用幹屍引開了機關,露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道路。兩人沿著小道,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考驗更加嚴峻,兩人麵對一望無際的濃重沙霧,頓時一籌莫展。
呂方陽已經開始出現脫水症狀,渾身乏力,頭暈腦脹,精神差了許多。他頓時心生絕望,歎息一聲對妻子說:“沒想到,我們倆會死在這個鬼地方。”
何雅文悲傷地看著丈夫,事到如今,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勞。
“雅文,我不想曝屍荒野,”呂方陽說:“你比我的體能好,一定能走出去,我不想再拖累你。給我做一個墳墓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何雅文毫不猶豫地回答。
呂方陽搖搖頭:“別忘了,還有織錦圖,一定要有人把織錦圖歸還給研究所,不然我們一切的努力有什麼意義?”
何雅文愣住了,丈夫說得對,如果他倆都死在這裏,織錦圖就會留在這座鬼魅魔都裏,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被人奪走,從此下落不明。”
想到這裏,何雅文和丈夫神情對望一眼,呂方陽對她溫柔地點點頭,鼓勵她勇敢一些。何雅文站起來,用從工匠房裏帶出的鐵鍬,在地上挖出一個坑,然後親手劈開一根胡楊木,在上麵寫上“呂方陽之墓”幾個字。做這件事的時候,她的眼淚始終不曾斷過,為親愛的丈夫挖掘墳墓,對她來說有多殘忍,恐怕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到。
呂方陽站起來,走到挖好的深坑前,慢慢躺了進去。何雅文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就在這時,她的眼角餘光掃到旁邊的一叢野草,這是沙漠裏典型的旱生植物,一叢叢獨立生長,彼此間隔很大。
“這裏怎麼會有野草?”何雅文想了想,頓時破涕為笑:“方陽,我們不會死在這裏了。”